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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深夜浴场密会(1 / 2)



从马车帐子下探出脸,看得见先知记念礼拜堂。



伐功朝著比高耸参天的蓝天还要蔚蓝的圆形屋顶,双手合十膜拜,他和伙伴们乘坐的货运马车经过礼拜堂的市区,伐功是在帝都土生土长的,所以铺满瓷砖的那栋华丽建筑物映入眼帘,就如头顶上有天空一样的自然,然而,这天的礼拜堂看起来却比平时更加神圣庄严,一想到暂时无法看到这景象,内心顿时涌起与儿时玩伴分离般的惆怅感。



那天早晨,伐功前往白带鱼店,店开在贫民窟附近的市集一隅,谣传店里用白带鱼这种像是海蛇的鱼肉,当成是都市人最喜欢的青花鱼来贩卖,他不仅没去澄清,甚至还如此自夸,可见得胆子有多大,连现在摆在店头的全都是不知哪里来的鱼。



伐功向熟识的店员打了声招呼便入内,那些屠夫正用大菜刀在解剖软趴趴且腥味很重的鱼。



鱼店老板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算帐,因为是在店里头而没带头巾,露出光秃秃的头顶,覆盖下半部脸的胡须就像扎起来的绿色杉木叶一样,又硬又粗。



「你来啦,坐吧。」



伐功浅坐在关著的窗户下方的长板凳上。



鱼店老板将数完的金币滑进袋子后将袋口束紧,收进桌上的箱子里,接著他取出小型的水烟管,混浊的眼睛凝视著虚空,悠悠地抽著烟。



「出发日是今天吧。」



跟著烟吐出来的话,飘荡在伐功周围。



「嗯。」



虽然仍未接受他离开帝都,但海功乔扮成女人,坐著义教徒的马车离开已过了两星期,伐功意志消沉,无论是偷东西、乞讨或是打棒球都意兴阑珊,觉得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一直到十八岁,他都是靠著对皇帝执著的恨意而活到现在,仇恨支撑著他的心,即使饿得饥肠辘辘,或在成了废墟的义教徒教会里,一边冷得发抖一边睡觉也无所谓。



海功走了之后,伐功发现那股怨恨似乎消解了,明明什么都还没成功,心情上却像已报仇雪恨一样,他思考著,今后该做什么事来过活呢,早知如此,就不是派海功,而是自己进入后宫,但他跟堂弟不一样,脸和身体都很粗犷,这种模样扮女装的话,简直像个妖怪。



海功的母亲是个鹅蛋脸的大美人,化了妆放下头发的海功,和伐功脑海中那个已逝之人的面容非常像。



「你的伙伴怎么样?」



鱼店老板的嘴唇发出声音吸著烟管。



「说是第一次去旅行,所以吵吵嚷嚷的。」



伐功手伸进裤子上的破洞,搔痒著膝盖,伙伴们都赞同这次的旅行,他们说只要大伙一起,上哪儿都行。



鱼店老板曾说——与其游手好闲地晃来晃去,要不要加入巡回的棒球团,你离开帝都的这段期间,事情就会解决了吧。



伐功认为得救了,让海功单独前往危险的地方,只有自己逍遥自在地过日子很有罪恶感,正因为皇宫很近,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很焦虑,离开帝都到外头走走,转换一下心情或许也不错。



倘若海功顺利杀死皇帝,自己会变成怎样呢?像燃烧后的余灰一样,苟活下去吗?是该想想今后的前途了。



棒球他倒很拿手,而且有信心不会输给那些专业的球员,巡回棒球团在各地举行棒球的巡回赛,白日人全都喜欢棒球,祭典的日子里,无论城市或乡村都会举行棒球赛。



「这是饯别礼。」



鱼店老板从袖子里拿出两枚金币,他身穿跟有点脏的店不相称的高级服饰,伐功见过的坏蛋都讲究穿著,这个鱼店老板也不例外。



伐功伸手接下金币,掌心上的金币立刻就变温,像生物一样可爱,他想。



「还真阔气,又找到新的赚钱门路吗?」



对于伐功的揶揄,鱼店老板只是笑笑没有答腔。



「海功有带话给你。」



鱼店老板拿著在桌上翻找出的小纸片,「『一打数一安打一打分一盗垒』……好像是这样。」



「那什么鬼啊?」



伐功有些不安,那些肯定是暗号,球赛中的暗号手势他就懂,变成文字就不明白了,海功真的说了这种话吗?那真的是自己所认识的海功吗?



「后宫里头,女人也打棒球啊,叫做七殿五舍联盟,由皇帝的十二名宠妾分别率领各自的球队应战,因为海功是新人,应该是在最下层的下臈联盟吧。」



「大叔,你好了解宫里的事哦,这种事去哪里调查到的啊?」



「我有的是办法啦。」



鱼店老板口中吐出一缕烟。



伐功视线追著烟的方向。



「既然有棒球联盟,表示也有像你这样的投注站吧。」



「谁晓得,那部分就不得而知了。」



鱼店老板搔了搔浓密的胡须说,烟散去,溶于昏暗的屋内。



先知礼拜堂被面向大马路的建筑物所遮蔽,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伐功仍继续凝望著那个方向的天空。



「伐功,你要吃炒豆子吗?」



回骨城敲敲伐功的肩膀说,他是担任球队捕手的男人,身高超过六尺,体重也达二十五贯目(注1)的巨汉,心思却比任何人都细。



伐功将分来的炒豆子放入嘴里咀嚼著,他想起先知礼拜堂附设的棒球场,那里是帝国引以为傲,最高级的体育场,可容纳五万人的观众席一向满坐,每局的休息时间,观众会进到球场后方的通道去买当地的名产炒豆子和咖啡,稍咸的豆子配上加了很多糖的甜咖啡,味道非常搭。



也要跟体育场里飘荡的香味告别,赌场以先发球队和最近的成绩为基准,预测比赛状况的那种说词,也再也听不到了,将前一局没中的投票券撕掉后扔向体育场,看似像下起纸片雪般的景象,也成了回忆,只在下注之前信心满满的男子们,稀稀簌簌的祈祷声也变成遥远的世界。



伐功将豆子的壳吐到货车外,拋出如内野高飞球的轨迹,消失在马车车轮扬起的沙尘中。



那是拥有巡回球团的江湖商人所准备的马车,即将穿过帝都城墙的地点与其他选手汇合。



大马路的门边有扛著火绳枪的士兵在站岗,穿过大门后即可看到城墙的切断面,能用那么高又那么厚的石头砌成城墙的义教徒很了不起,成就超越他们的真教徒也很厉害,以前这里是义教教皇所住的帝都,真教的守护者·无落帝以长时间的包围战攻下城池,成为大白日帝国的新首都,率领攻城龙部队的雷光将军,看到这城墙,内心会不会很挫折呢?应该要问一下的,伐功觉得很后悔。



※注1:古时的重量计算单位,一贯目为三点七五公斤。



「我总有一天要再回帝都。」



球队的主力投手·占卑拉高嗓门说,「然后再在先知礼拜堂投球。」



球队队员插科打谭地回他「长高了之后就有可能吧」,占卑说了句「啰嗦」,将老是握在手里的破布制的球投出去,他个头虽小,但笔直投出去的球强而有力,是他的个人特色。



「我也希望总有一天再回来。」



坐在货车最后面的伐功说,队员全部沉默下来,大家的视线一起往二垒手的男主将看去。



「因为我想见海功,所以必须回来不可。」



大家都晓得海功的事,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全貌,但既然是生活在帝都最底层的流氓,对皇帝怀有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一定没问题的——如此表示的队员们送海功进后宫,虽然没有根据证明他肯定「没问题」,但在同一个球队打过棒球,这样的经验成为信赖的基础,光只是一起守护球队,名字进到同样的打击顺序里,便成了无可替代的朋友。



「一定要再回来。」



「我也想再见到他。」



「下次见面他一定会吓一跳吧,因为我们的棒球肯定打得更好。」



伙伴们你一言我一语。



最薄情的或许是伐功吧,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弟,却想从脑中把海功的身影赶出去。



伐功回头看帝都的方向,城墙赫阻外敌的威严表情与他相对。



「绝对要回来。」



他喃喃自语,在心中暗自以雷光将军的名起誓。







晓霞舍下臈所的下一场比赛,刚好遇到「男装之日」。



因此比赛前的午休比平时更忙乱,虽然穿了御妻所赏赐的男用服饰,但因为穿不习惯,从上中臈到灵营殿的女房幢幡,都动员起来帮忙她们穿衣服。



扮装的主题是白日帝国亲卫队步兵。



「站好,不可以动哦。」



莳罗拿著笔抚过香熏的脸上,痒得快要打喷嚏,但香熏努力忍下来。



两个人都已换好衣服,高帽子配上立领的衣服——五分袖的袖子,只有背部的下摆非常长,到达脚踝的位置,宽宽呆呆长至膝盖的裤子,跟少女们纤细的腰枝有点不相配。



莳罗在进行最后的修饰。



「很好,大功告成。」



她用指头将眉墨笔划的胡子轻压,让墨渗进皮肤里,指甲弄得鼻头很痒,香熏将脸撇开。



莳罗抓著他的肩膀往后转。



「大家看,亲卫队步兵·香熏大人出场啰。」



看到画得跟女人眉毛一样黑黑的胡子,下臈所的所有人全都哄然大笑。



「要配合莳罗玩游戏,香熏也真可怜呢。」



有人如此说。



这的确是在玩游戏,真正的男人不用画胡子,男人是不会假装女人又扮成男装的。



「可是画得很好呢。」



迷伽在脚踝上缠著绑腿布一边说,觉得害羞的香熏用男人的动作,向她行了个礼,迷伽的脸瞬间变红。



旁边的娑芭寐手肘戳戳她。



「你在发什么呆啊,她是香熏哦。」



「我知道啦,可是——」



迷伽停了半晌后说:「一瞬间看起来像是真的男人嘛。」



原本在笑的宫女人也在确认是不是只有自己有同样的错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的确还挺俊悄的。」



「被他一凝视,心儿蹦蹦跳的。」



「若真有这样的士兵迷路跑进来,后宫现在肯定大乱了。」



说话的莳罗很得意,令香熏感到不解,她以为创造出不可能存在的男人,是自己的功劳。



「蜜芍,你也看看嘛。」



正在刷手套的蜜芍,听莳罗一喊抬起头来,蓝色的双眸看向香熏,瞳孔里的深蓝色的微微扩张,被盯著瞧的香熏脸跟著发红,这两星期和后宫的女人们脸贴脸肌肤贴肌肤,朝夕相对地一同生活,却只对蜜芍有这样的反应,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奇妙。



「真奇怪。」



蜜芍只说了这句,就重回保养手套的工作上。



她对香熏以第二棒·二垒手之姿先发出场,很不高兴,她自己仍是游击手,打击顺序上,因为「反正打到球就会飞」而升等成第三棒,然而,比起打击,她更看重防守,所以与急促选出来的二垒手组成一组来防守,觉得很不安。



香熏其实也希望能以熟稔的外野手身分出场,要他当二垒手的是迷伽的命令所以只好照做,毕竟棒球是团体合作,不只任性地只顾自己的意思。



香熏站在蜜芍面前,以男性的姿态深深一鞠躬,故意捉弄她,看到他这样的蜜芍,脸红得跟红宝石一样。



同事们看到,全都哈哈大笑。



「看吧,真的脸红了。」



「害臊了害臊了害臊了。」



「蜜芍真的对男人没辄呢。」



被众人调侃的蜜芍红著脸,继续刷手套。



「吵死了,别烦我。」



发现了意外的弱点,香熏很开心,她明明对男人没辄却又进到后宫,真奇怪,毕竟宫女的最终目标是被唯一的一名男人拥抱,所以仔细想想,只有一个男人的后宫,对讨厌男人的女人而言,说不定称得上是乐园了。



「蜜芍,虽然穿著男人的衣服,但他可是香熏哦,这样还会害臊吗?」



莳罗说,蜜芍视线畏畏缩缩地从手套移高至香熏的方向,接著又慌慌张张移回手套上,同事们都捧腹大笑。



香熏难得觉得这样的蜜芍很可怜。



「唉,想出这么无聊的活动的到底是哪来的哪个家伙啊,跟平常一样就好了啊。」



幢幡一边帮迷伽的头上戴帽子,边打著呵欠说,那一瞬间,脸上的面纱被嘴巴吸进去,快要窒息而大力地呛到。



虽然不晓得是哪里来的哪个家伙想出来的活动,若问到为何仍留存到现在这个问题,围绕著中庭的回廊光景应该就是答案吧。



(插画)



除了下臈因为在扫澡堂而没有来,这里被各间宫殿的御妻·更衣和上中臈的人给挤得水泄不通,这里比七殿五舍联盟的球赛会场较小的关系,热气也很浓厚。



晓霞舍的下臈所和桃花殿下臈所的两派人马出现,回廊充斥著震耳欲聋的欢笑声。



全都是女人的共同体,那里若出现绾个发髻,戴帽子的年轻武士,就算晓得对方其实是女人仍会心神不宁,也是理所当然。



其中也有人因为太兴奋而早早就丢出红包,无人的球场上落下一颗颗的金币。



先攻的晓霞舍率先进行守备的练习,系著淡紫色饰带的伪步兵军队一跳到看台上,回廊上立刻掌声四起,似乎没有特别偏袒哪一队的样子。



每当野手接到打击出去的球时,就有人呼喊出那位少女的名字,尤其是香熏、莳罗、蜜芍他们三人的呼喊声最多,想必是因为之前的打群架事件而声名大躁。



香熏接起滚地球,传给一垒手的娑芭寐时,三垒侧的回廊传来「香熏,面向这里,」的大吼声,由于没有恶意,香熏没去确认是谁喊的,而是朝大致的方向行个礼,那一带发出悲鸣般的尖叫声,下起了红包雨。



金币似乎也飞到在看台为乐器调音的加油团,受不了这状况的晓霞舍中臈从回廊跳下来,将地上的金币搜集起来,香熏担心会不会被偷走几枚,但金币堆得很多,就算她们将几枚金币收到自己怀里也没问题。



他也不是不担心二垒的防守,跟只要处理飞过来的球的外野手不同,二垒手必须守著二垒这个据点才行,倘若有跑者想要攻站二垒垒包,二垒手就必须抢先进行补位,然后还要与其他内野手合作——这点很难,蜜芍想用游击滚地球造成双杀,而急著传球,接球后投球出去的时间很短,飞出去的球也很快,若太慢补位上垒包,球就会滚到外野去。



香熏想起伐功说的话。



——防守的中枢是中心线,也就是捕手——二垒手——中外野手。



伐功是二垒手,海功常以左中外野手的身分出场,他想跟堂哥一样,成为这支球队的中枢——香熏强烈祈求。



由于规定的时间已到,桃花殿一让出地方,中庭顿时人声鼎沸。



一只大猩猩夹杂在少女之中,进到球场里。



拳头立在地上,背稍微拱著,身高也跟人类差不多,全身布满了黑毛,腰上系著和周围宫女同色的粉红腰带。



坐在看台上的蜜芍指著它,笑著说:



「这熊手臂好长哦。」



「那是猩猩吧,在你眼里怎么全都是熊啊。」



莳罗不耐烦地说。



「等等植光,那个什么啊!」



迷伽站起来,朝著一垒侧怒吼,桃花殿看台前,进行投球练习的少女怒吼回去。



「那个?你是说狒狒吧?它是我的同事,有问题吗?」



「我说的不是那个!」



迷伽跑到界外线,「你把后宫当什么啊,难道你想在陛下观赛时派出那种东西?」



「当然!搞不好比你更快受到陛下的指名哦。」



听到植光的话,回廊响起笑声,迷伽因为生气而满脸通红地回到自家的看台上。



「那些人搞什么啊,因为老觉得运气不好会输,所以改成搏得观众的欢迎吗?」



的确被她说中了,大猩猩很受欢迎,回廊响起「狒狒」「狒狒」的吶喊声,猩猩一面向那里,观众便丢出代替金币用的水果。



「不过,熊会打棒球吗?」



「蜜芍,就说那是猩猩啦……」



猩猩的守备位置是右外野,球一击出去,就手脚并用地迅速跑到球落下的地方,双手环抱在肚脐前面漂亮地接住球,这个「肚脐接球」的姿势很受少女们的喜爱。



「那只熊对球的方向,判断很强呢,可是把球传回去就差了,因为肩膀太弱,那样没有当外野手的资格。」



被蜜芍说中痛处,莳罗默默不语,没有纠正她。



猩猩的动作跟人类一模一样,令香熏差点惊呼,但他将忍住的情绪付诸在笔上。



——有没有可能是长得跟猩猩一模一样的人类?



「那才严重吧……那样的人生太悲惨了。」



莳罗双手盘胸,眉间泛起皱摺。



桃花殿下臈所对晓霞舍下臈所,下臈联盟的三局正式比赛。



第一局上半,首位打者莳罗走出看台之际,在香熏耳边窃窃私语。



「对方投手的球路是快速球与大曲球,是利用速差来搞乱打击的时机。」



香熏点点头,她将手套袖口用力拉紧,走向左打席。



第一球,投出抛物线的好球,以一个右投手投出来的球来说,真的是慢得很离谱。



第二球是快速球,球来到内角,莳罗腰一扭闪过,判定为好球。



第三球,外角偏低的挖地瓜坏球,莳罗没有挥棒。



第四球,莳罗趁曲球掉到红中位置的时候用力痛击,打出的球漂亮地穿过一、二垒间。



从回廊飞来红包,在外野观赛的女房们特地来到内野这里扔金币,被金币扔到头的幢幡惨叫:



「好痛好痛啦!」



不理会场内的热闹喧哗,莳罗表情轻松地在一垒上拿掉手套,夹在腰袋上。



香熏瞬间精神振奋,他跟第六棒麻玻借来球棒,用力一握站起来。



身后的下臈所以及后方的宫女们的加油声推波助澜,晓之君一回到岗位,彷佛晓霞舍的一体感又再度回来了。



回头望了一眼看台后,进入右打击区,迷伽比出类似暗号的手势,但其实是声东击西,真正的暗号是坐在看台角落的幢幡所比的。



用手将两颗乳房往内挤再往上抬高——这意思是「第一球用短打」。



与一垒跑者的莳罗交换眼神,香熏水平拿著球棒,他猜想的球路是偏高的快速球,投手打算用小飞球让对方出局,使跑者无法推进吧。



第一球,是快速球,确实地碰到球后,香熏拔腿就跑,顺利地滚动在投手、补手、三垒手之间,投手从投手丘冲下来捡起球,传至一垒,香熏听到背后球收入手套里的声音。



「安全上垒。」



听到垒审的判定,掌声四起,无死跑者上一、二垒,顺利取得先机。



一垒侧和三垒侧都下起红包雨,令看台的下臈们也快坐不住了。



香熏看到在回廊露出手臂丢金币的光之君,和第一天进宫时擦身而过的那位女房,他将奔跑途中掉下来的帽子重新戴好后,向她们两位行礼致敬,与光之君同样待在柱子之间的女人全都挥手回应他。



第三棒打者是蜜芍,仍看得出她的姿势用了太多力。



一、二球都是外角的变化球,蜜芍伸得直直的脚张得更开,全都放过不打,总计是2坏球0好球。



第三球也是变化球,稍微偏内飞过来的球,蜜芍全力挥击却没打好,球无力地滚落到游击方向,蜜芍露出「完了」的表情,低著头跑出去。



离开垒包一大段距离的莳罗往三垒跑去,游击手却看也不看她,径自传球至二垒,封杀出局,接著,打算来个双杀的二垒手想传球到一垒时,香熏粗鲁地滑垒进来挡下。



虽然没有接触到,但被他的脚跟手挡住了去路使二垒手无法传球,身体向后仰踩了个空,双杀失败,一出局跑者上一、三垒。



战服全沾了沙土回来的香熏,回廊不吝啬地赠予他掌声和金币。



「干得好。」



走向打席的迷伽拍了他的屁股,回到看台后,同事们给了她粗暴的祝福。



「打得好,跑得好。」



幢幡替他拍掉脸上的沙,但指甲很尖似乎要割伤皮肤。



第四棒迷伽打出大大的高飞球往右外野飞去,三垒上的莳罗游刃有余地起跑奔回本垒,然而,回廊的注意力却集中在接到高飞球的右外野手——猩猩的身上。



香熏鞠躬迎接返回看台的莳罗,她也笑容满面地回礼。



「莳罗,打得真好。」



幢幡拥抱莳罗,在她脸上吻了一口,看到军人与宫女的亲蜜接触,香熏忘了自己也做同样的打扮,彷佛亲临犯罪现场的感觉。



第五棒的娑芭寐没建功,一局上半的攻击结束。



1:0,晓霞舍领先。



站在守备位置的香熏,向神祈祷手套能顺利接到球,并吻了一下用捕手手套改造成的大号手套。



一局下半,由桃花殿攻击,首位打者是那只猩猩。



「到底是有多认真呢。」



一垒手的娑芭寐一边丢著练习的球,斜眼看著正要进入左打击区的猩猩。



猩猩只有左手拿著球棒,即使如此,仍像个人类一样,安静地站在打席上,盯著投手的方向。



「反正也打不中,轻松的投吧。」



游击手的蜜芍向投手丘的迷伽说。



迷伽以挥臂式的姿势投出第一球,内角的快速球。



猩猩豪爽地挥棒落空,由于力道太大而跌坐在地上,大家看到它这样,顿时哄堂大笑,应该没有人只因一个挥棒落空就能让人捧腹大笑吧。



「不用好球了啦,打不中啦打不中。」



蜜芍煽动说。



第二球是外角球,猩猩放过不打。



「下一球让它打中好了,好好地投。」



听到蜜芍的声音。



「别随便乱说……到底是要让它打还是不让它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