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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无法承受的宽恕(1 / 2)



1



窗帘的缝隙中,过于耀眼的阳光投射进来。



意识到眼前的残影是恶梦,用了多少时间呢。那种鲜明感仿佛就是某段记忆的片段,无比真实的梦魇。



脖子被汗浸的全湿。即使在这样明确触感的床上醒来的现在,仿佛这起床才是梦境一样,刚才的梦魇如此真实,反倒让现实感减弱。



桌上的电子时钟,显示九月十日,周四早晨七点。



梦中举行了白棱祭,但白鹰高中今年的学园祭是会在十月十日举行,并没有对此有多大期望,但好像梦到了一个月之后的事情。



……不不,这么说有点问题。准确说来,梦里的最后场景不是学园祭。而是从夜行祭回家,听到母亲说了一句不想听到的话之后醒来的。



进门时正准备出去的母亲,眼光含泪……



【傍晚时候芹爱酱在车站死了】



说完这句话,母亲从旁边走了。



现在想来马上醒来真是太好了。磕磕绊绊的每一天现实已经够沉重的了,呆在芹爱死去的世界的每一刻,绝对是让人发狂的煎熬。



为了保护自己而撒谎的那天以来,时间匆匆流过五年。



小学后,被她彻底厌恶这件事情我已经体会的太深刻,但还是禁不住为芹爱的幸福祈求。因为卑劣的少年而失去的幸福人生,在未来某一天能够再次取回,无限强烈的祈求着。



芹爱得不到幸福就死去这件事,于我是不能忍受的。



穿上校服,下到客厅。



最近,和母亲只要一见面就会发展成吵架。然而每天还是会把饭做好。没有问过我的愿望就把我生到这个世界上,这点事情当然是该做的。有时候会这样想,但有时候也会想真的应该感谢一下。



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事的我来到餐桌旁,抱着纸箱的母亲从厨房过来了。【综士,你祖父送来了好多茄子和南瓜,根本吃不完,要不你去给织原家送点?】



【那么近的距离自己去】



【我还没化妆。就上学之前去送一点嘛又怎么了】



【我说了不想去。实在不想上学前就见到班主任】



和年轻的妻子死别的芹菜爱的父亲,在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再婚。对方是高中老师,不知怎的现在成为我的班主任。



芹爱上小学之前,亲生母亲就病死了。即使说经过了一定的时间,也是不能一下子就接受父亲爱上别的女人吧。再婚当初,芹爱和继母的关系好像处的不是很好。喜欢风闻的母亲那里听来的话当然不能百分之百当真,但确实没有看到过芹爱和继母很亲密的样子。



但就这样这样的家庭已经成立相当长时间了。



二人的关系现在应该不限于尴尬。正因为是一家人,当然应该也会有亲密谈话的时候。我和母亲不断来回的无止境的争吵,芹爱和继母也许也会有这样的场景。



【从来没有帮我做过家务,帮这点忙不行吗】



小学三年级的夏天,父亲离开了这个家。那之后,住在这个家的就只有两个人了。而那以来,我就从来没有帮忙做过任何家务。



【为什么不帮?都已经高二了没理由了吧】



【别说了,我说了别对我有什么期望。我就是个废人,残次品】



【不要这么说自己】



【不管大哭大叫的孩子,离婚的是你们啊?自己做的不够好,还整天要求孩子该怎么样该怎么样,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综士也要结婚的吧?到时候家务全部扔给妻子吗?】



像我这样的卑劣者是不可能结婚的。



没有现实依据的假设真的让人生气。



【听你说半天都不想吃饭了,我走了】



放下刚吃一口的早餐,无视后面的声音回到二楼。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为什么只能扮演这样的恶人了呢。



意识到的时候,嘴里吐出的全都是伤害母亲的话。



把一切都归根到五年前的那件事,还真是我的坏习惯呐。



那一天,胸口生出的歉意似的东西,让我无法再向前直行。让芹爱沦为卑劣者的瞬间,我也彻底看清了自己。



这么个二三线城市,进学到私立中学的人非常非常少。所有人几乎都是上当地的学校,所以即使到了中学见到的人也没什么变化。小学毕业之后,芹爱依然被周围轻视着。



对自己身上污名的解释,或者和不知情的同学结交朋友这种事情,她从来没做过。进入近乎不要求团队协作的田径部,放学后也是一个人在操场。



每当见到被当做圈外者的芹爱都是对我心灵的碾压,后悔至狂。



亲眼目睹芹爱这样的人生,我是不可能过的安稳的。



那件事以来,一半原因是在他人的评价中再也找不到意义,我开始对朋友竖起高墙。



对于周围无心的态度容易传染。一个,又一个朋友离开了,渐渐,我被周围孤立了。



及至零落,并不需要很多时间。



一边不屑于浅薄的同级生,一边对应该最轻视我的芹爱报以及至恨意的想念。这样的纠结中继续着孤独的中学生活。



五年前,芹爱以远远凌驾于男子的高度,打破了沉睡数年的小学跳高记录。而那时的成绩开起来并不是偶然,芹爱在十四岁的夏天,成为出场全国大赛等级的选手。当地的报纸以彩板报道,足以证明她已经成长为前途无量的选手。



放学后,默默的一个人进行练习,无数次试跳的她,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父亲和高中教师再婚,织原家变成了两亲,姐姐,芹爱的四人组合。小学时候有把母亲做的菜送一点给织原家的习惯,但以织原父亲再婚为契机,这种习惯也基本上消失了。



现在的织原家的内部情况,我是没办法知道。但至少在家里,芹爱的心能够得到暂时的寄托就好了,我从心底这样想道。



矗立在高台上的私立白鹰高中是这个地区最有人气的学校,对田径部的支持也不遗余力。因为有这样的事端,芹爱也比其他人更早的,因为突出的运动成绩得到了被推荐到白鹰高中的资格。而且巧的是,这正是芹爱继母所在的学校。



我,没有对将来的梦。想要做的工作,想要达成的目标都没有。



希望得到芹爱的原谅。希望见证她的幸福。唯一的心愿,只此二件。



作为香饽饽之一的白鹰高校,每年从我们中学升学至此的不过数名。模拟考试刚开始的时候,成绩上来看虽然很严峻,但芹爱的就学方向是在初秋的时候(日本的新学年是从四月开始,译者注)决定的,所以要是想赶的话,时间还是足够的。



我拜托母亲进了私塾,许久未见的认真学习,竟然低空滑过了合格线。那是让我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爆发力。



那么努力的追赶虽然让我自己吃惊,但更重要的是,这种动机来自想跟喜欢的人考上一个高中,这更让我目瞪口呆。



让人生错乱的诸恶根源,就是考进同一所高中。这对于芹爱来说也许是无上的灾难。但就是已经对此抱有浅薄认识的同时,还是以自己的欲望优先选择了未来。



我果真,全身上下,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是个自私的男人啊。



饭桌上的饭菜还摆在那里,无视母亲的絮絮叨叨走出家门呢。



田径部有晨练。这个时候去学校不会碰到芹爱。



虽然非常清楚这件事,还是不自觉的搜索芹爱的背影。



追寻着不可能出现的她的幻影,驰行在前往车站的道路,是我每天的功课。



中学生后,真正进入跳高这个项目后,芹爱把及至腰边的黑发,毫不犹豫的剪断了。



白鹰高中的校服中,长身少女。



那天早晨,进入车站,出现的是在一号线月台等待电车的她的轮廓。



不断涌上的思绪,是否成功让幻觉成形了呢。见到芹爱的背影时,最开始想的就是这件事。



电车到达月台,确认芹爱进入电车后,踏入旁边的车厢。



是身体原因今天没晨练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今天田径部的训练中止了呢。虽然没办法确认,但和芹爱不期而然的相遇还是让心跳加速。



同时,一股巨大的安心感也在心里涌动。母亲说的芹爱死了的话,果然是梦。



避过她的视线,从旁边的车厢远远的望着她。只是这样,只是这样就萌生的幸福感让我自己也不可思议。



和芹爱高一的时候是不同班,高二也没分到一个班。



按理说女生选择文科的几率大一些,为了和她一个班自己也选择了文科,结果出来她选择了理科,现在连教学楼都不在一起。



十二年间都在同一所学校,却只在五六年级同过班,那之后一次都没成为过同班同学。



我们只能一直,在这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上,各自行走吗。



到达离学校最近的一站白新站,确认芹爱下车后,我才下到月台。



应该不想在早晨就看到我吧。隔着好几个学生,走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



挺直的肩膀,凛凛的步伐,两排植树下的绿道中,是芹爱的身影。



她今天也只有一个人。



从同一中学考取进白鹰高中的,只有四人而已。



除了我们的另外两个人来自别的小学,中学时代也没有接点。



知道芹爱被捏造的罪行的人,这所学校里应该没有吧。



她的田径成绩可是轰动全国的程度。用实力说话赢得尊敬当然是可能的,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结交朋友也当然是可能的,然而芹爱在高中仍然是一个人。



要问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是因为我在高中仍然过着会被人唾骂的日常。



我几乎是每一天,都会在放学后,从远处眺望芹爱的身姿。



只是看着她,就是一种生命的活力。



这种状态下,我怎么还有脸祈求她对我罪孽的宽恕。



对于自己自身的失望迎来饱和的状态,是因为那对世界没有任何奢求的她实在让人心痛。



织原芹爱从五年前那件事之后,一直是一个人。



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



2



时间回溯一年零五个月,我和芹爱成为白鹰高中的学生。



周围都是不认识我的人当然会有一种新鲜感。我没有一个朋友,是个寂寞,无聊的家伙这种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重新开始的,从标签解放的每一天,到处都充满了自由。



大家都只顾自己的事情,这当然不能说是坏事吧。不会有不快干涉的同时,只要自己别无所求,那么简单而又无趣的日子就会一直延续下去吧。



但就在没有和任何人有交集的一周过去后,未曾想到的遇见来临了。



那天也是在放学后,我一早赶往南楼。



能够俯瞰町镇全景的高地上建设的白鹰高中,有个地标式的钟塔。



中央的钟塔贯穿面向操场的南楼,进入内部的门好像在三楼和四楼。虽然对引动巨大时钟的内部构造很感兴趣,平常都是上锁的的所以也不可能。



南楼里因为只有特殊教室,放学后一般没有学生,径直走到四楼的窗户附近,掀开窗帘望向下面的操场。



远处,视线的先端,田径部正在进行训练。



黑发往后面扎成一团,越过空中的优美弧线是芹爱的跳跃。



和孤独比邻而生的中学三年,放学后的她,不停地不停地操练着技术。这样的生活轨迹在进入高中后仍然没有改变。



斜阳的余晖中,在空气中飞舞的芹爱,如此深刻的烙印在脑海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见证她生命里所有的飞翔。



这样的视线和想法中的每一天我不认为有什么意义。当然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恶质性。然而,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而那一天,没有波澜的日常,不期然的被划上了终止符。



【你一直在看织原芹爱呐】



南楼四楼谁都不会来,在这样的先入观下。



突然来自背后的声音,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转过身来面对的是,比我稍稍个高的男生。



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他,站在窗边看向阶梯下方。



【知道吗?班上没有朋友的人,可就剩你和我了】



对于混杂着自卑和调侃的语调呢喃着的他的正体,我终于有了思绪。



【啊啊,和我一个班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就猜到你不记得我名字,没想到还真是。第一天的自我介绍,就看你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我是从山城中学毕业的海堂一骑】



【好像是有听过】



【你还真有意思。当然听过了。我们可是一个班的】



没有一点不快的样子,他笑着说道。



【找我有事吗?】



【我,虽然是进了摄影部,但今年新进的部员就我一个。对之后部里的活动有点不安。然后就想到要找你谈谈】



【也就是想拉我入部?】



【这个相机和镜头,看好了可不是高中生能买得起的】



海堂一骑把脖子上的相机端起来给我看。不用他说明,这种事情我也知道。



离婚出走的父亲,喜欢搞摄影。家里之前就有好几台高价的摄影器材,走的时候在我的恳求下,把一台单反相机和华生怀表一起留给了我。



只是怀表,在五年前地震那天,弄丢了……



【在各种活动中拍摄用语毕业纪念册的照片,以此为条件,摄影部获得了数台照相机和镜头的使用权。别光听我说,你也来用这个看看】



配备奢华的长距镜头的相机被递到我手上。这台是数字单反。虽然没有一点想要入部的念头,可要说对这台高性能相机完全没有兴趣,也是假的。



调节焦距后,远处的风景以惊人的精度映射在画面上。是比肉眼分辨的更加清楚的精彩。



【三百mm的长焦镜头,厉害吧?虽然比不上望远镜。但可是比肉眼看的清楚多了。不不不,不仅是看。即使是把想要永久留存的瞬间保留下来,也是可以的哦】



这话怎么听着不舒服。



【也许会说伤着你的话,所以先在这里道歉】



单手举起,摆出谢罪的姿势后,接着说道。



【你每天放学后都会来这看哪个女孩子是吧。是喜欢她吧?但是有没有表白的勇气。所以才会来这么远的地方眺望。摄影部,我觉得对你来说也不是件坏事。长焦镜头的能力,你刚才也看到了吧。摄影部还有以拍摄毕业册照片这种特权理由。拍多少田径队的照片,都没人会说你的。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要跟踪尾行什么的也方便多了】



好像这个提案也不错的样子。



比起只能凝视她的高中生活,这种截取断片的方式,有意义多了。



这种已经无可救药的人生,反正再怎么修复都没用了。



用相机拍下芹爱的姿态的每一天散发出魅力的召唤。



要说完全是因为一骑的花言巧语,好像还真不是这样。



结果,我被拉进摄影部,在南楼和屋顶,有时候在操场上,截取着芹爱的每一天。



而就是做着这样为人不齿的事情的我,一骑并没有表示出轻蔑。自己也有憧憬的前辈,为了想拍摄那个前辈才加入摄影部,这样振振有词的背后,是他决意去理解我偏执恋心的用心。



即使进入高中,自己也不可能交到朋友的。然而仿佛在嘲笑这坚若磐石食古不化的固有观念一样,友情的动机中混有杂质的一骑成为了我能够信任的友人。



一骑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没有安慰,没有嘲笑,只是深深理解你的现状和姿态陪在你的旁边。这样的人。无聊的开着玩笑,互相大笑对方可笑的失败,平凡,低俗,然而溢满色彩的岁月就在我们脚下退去。



这种关系性让我感到轻松吧。文理分科和科目选择都没有方向性的一骑,进级的时候是看我才选择了文科,所以二年级的时候还是同班同学。



心里空间狭隘的我,交不到其他朋友,摄影部也没有新的晚辈加入,交友关系仅止于此。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平凡的每天中痛苦的感觉一点点消退。



实现不了的对芹爱的思绪,现在仍然吞噬着我的意识。但比中学之前的生活要好多了。这样的我在学校生活中不再感到苦痛,也许可以说不啻于革命性的改善。



在人群中再也不会感到孤独,就是从和一骑成为朋友开始。



梦到芹爱死去的恶梦是九月十日,周四。



那天,一骑少见的没来上学。



去年的时候也有因为流感缺席,二年级了缺席还是第一次。



是得了热感冒了吗。



第二天周五一骑也没来学校。



两天连续的缺席。有点担心发了封邮件,但被服务器弹了回来。之前是说过对邮件地址不太满意,难道是这几天改了吗。



因为没跟我说邮件地址变更,导致一直跟你联系不上。我这边也撒个小谎吓吓你吧。想着这些无聊的事情来到学校的周一,还是没有见到一骑的身影。



包含周末的话,这就五天了。只是因为身体原因的话也太长了。强烈的担心下,午休的时候打了个电话,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是空号】这样充满无机质的电子应答音。



这是手机停止业务了吗?但,为什么?



一骑除了我之外没有朋友。他的座位虽然已经空了好几天,而意识到这空间疏离感并且感到不安的人除了我没有别人。



一夜过去的周二。



今天要是一骑还没来的话要怎么办。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想着这件事情。



在难言的苦闷中挣扎,再次过上孤独的生活吗。根本就不甘想象等待我的一天会是神马样子,上学的脚步也愈加沉重。



在白新站下车时,下意识的坐在月台的长凳上。



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眼前应该已经经过几十个学生了吧。



人流退去。电子牌上显示着九点十分,虽然完全迟到了,但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本来就不是品行端正的学生。会注意我的人也只有一骑。一骑不在的话,那里已经没有我可以落脚的地方。



已经在月台,发呆了多久呢。



【诶。你是白鹰高中的学生对吧】



突然有人从后边拍我肩膀。



平日的早晨,穿着校服在月台的椅子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一想到是乘务员什么的身体马上僵住了。



然而,跟预想相反,扭头回去看到的是穿着白鹰高中校服的女生。她后面是穿着休闲服的大学生样子的男生,然后不知为什么抱着个足球站在那里。



【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可以吗?】



笑着的少女有些面熟。稍许联动鼻腔的声音也有印象。只是,就是想不起是在哪儿见到的。



平均身高的女生。颜面虽然还算工整,但也不是那种见过一次就忘不掉的美女。



【……你是?】



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戒心。



【诶,不认识我吗?你有好好上学吗?】



一副惊愕的语气。然后指向自己。



【校长,代理校长诶】



【啊啊,那个时候的……】



终于想起来了。确实是见过。



她是暑假前,在学校上演某出奇行的人。



七月二十三日,周四。



在全年看来,无聊程度绝对可以排进前两名的活动,退学典礼正值举行。



小学时候更不用说了,就是现在肯去倾听台上臭长如裹脚布的训示的,恐怕是没人吧。而且退学典礼这种东西,从原理来讲就是在分界中再划出分界,手段和目的已经完全迷走的活动。



这种场合下,大体是校长上台给学生灌输一通长篇大论,稍微有趣的,本质上有意义的话语,从来没有听见过。对于学生来说真正能够引领出有意义话题的校长,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吧。反过来说,有这样能力的人,也就不会来当校长了。



那天也是一样。本来对校长的话就没有一点期待,更不想听。聚集在体育馆的学生的大半,乃至老师,估计都怀揣着同样的心情。



退学典礼的主持老师,宣告校长上台。



又要听长长的训示了。只是想到就觉得受不了,然而那之后,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展开。



大家的注视中一名女生走上台前,来到演讲台下。



太过于自然的举动吧,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她。



【啊——。测试,测试】



带着鼻音的声音,在体育馆中回走。



前方的教师无不浮现困惑的表情,但女生已经抢在他们反应之前开口道。



【刚才校长突然倒在走廊上了。因为还有意识,我暂时让他躺在旁边的沙发上,但这之后还是叫救护车比较好】



说完这段话的女生已经下了讲台,又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再次回到讲台上。



【差点忘记了。倒地的校长先生让我给大家带个话。今年的白棱祭终止举办。本来就准备今天发表这个消息的】



突然的发表,让体育馆中顿起一阵骚动。



传统的学园庆典,白棱祭,是白鹰高中最大的活动。加上前夜祭和夜行祭,对跨度两天半的盛大白棱祭怀抱憧憬,而选择了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在少数。突然的发表下不少学生露出动摇的表情。



【那,校长的带信也传达到了,bye-bye】



从舞台上下来的她被教师们围住。很快有数人跑进走廊。是去确认校长的样子吧。



退学典礼带着不明不白的气氛,就这样划上了句号。



那天之后的事情。



暑假结束后的第一天,班主任就发表了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