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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无法承受的宽恕(2 / 2)




要发表演讲的校长确实在那个时候倒在了走廊上,但说白棱祭终止什么的是假话。这根本就没有提上议题过。



她是误判了处于朦胧状态中校长的话吗。趁乱说些有的没的话吗。真想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借助这个发言让校内的学生和老师小紧张一把的她,一跃,成为名人。



【啊,我说的想拜托你的事情】



做出这种破天荒举止的女生,也不会是什么健全的人。



【恩,我这边也有点忙】



不想和她扯上关系也是为了自己吧。迅速做出这种判断,正要起身去出口的时候,手腕被牢牢的拽住了。



【不能说谎哦。你根本就一直坐在这里好吗。说起来,你是几年级学生?】



【二年级】



【原来跟我一样啊。同辈的请求难道不该认真听一下吗。我今年的出席数有点不妙。但这么好的天气用在学习上,难道不觉得浪费吗】



我倒想问问你不觉得的根据是什么。



【学习在雨天进行就可以了。所以今天予定和男朋友去约会】



【……男朋友不也是学生吗?】



【我是研究生。没有点名的课当然不会去,这是常识吧】



【说的太好了,学生们的楷模。毕业本身不是目的。学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说啊留级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我已经够混蛋了,面前的这两个人却好像更胜一筹。



【我想去约会,但出席率有点糟糕。所以就想了个办法。因为在车站帮助孕妇,所以去不了学校的点子】



她的示意下,男朋友把足球放进衬衫中。



【有手机吧?台阶旁边,我在帮助孕妇,拍出这样感觉的照片就好了】



上课的日子不去上课,我在这里干什么啊……



足球放在肚子上显得肚子鼓鼓的男生,以及给他一只手的女生这样的照片拍完后,终于是放我走了。



【我是五班所以班主任是加藤。现在应该是在英语科室,把这个给她看就说铃鹿雏美陪着去医院了,拜托了,再见】



说完自己的名字后,她就挽着男朋友的胳膊朝向出口。还真打算用这个借口应付学校啊。



我可不想卷进这种莫名而无谓的事情里去,要说起来她的出席率糟糕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根本没有给英语老师加藤带话的意思,确认两人消失在出口对面后,我把刚才拍的照片从文件夹中删除掉了。



虽然真的是不明所以的事情,但确实在这件事的搅合下,连续几天的惨淡心情好像也稍许明媚一些。



已经缺席了这么多天,班主任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去找加藤去学校后找班主任吧。这样想道。



现在,我所在的二年级八班的班主任,是织原的继母,织原亚树那。芹爱的父亲,和织原泰辅五年前的冬天再婚的女人,据说在白鹰高校工作已经十年以上了。



即使说是对门,成为我班主任前也就见个面最多也就大哥招呼的程度。但对我来说比起老师,邻居的感觉要强烈的多,所以过去以来的称呼习惯【亚树那桑】还保留到现在。



为了探明一骑的事情,中午来到了教务室,可还没等我问,先是一顿对最近增多的迟到的批评扑面而来。坐在对面面对唯唯诺诺的我的班主任,要说也是当然的好像和芹爱有几分相像,又好像不像。



一顿批评结束后,终于轮到我的问题了。



世界哪里出了问题。



开始朦朦胧胧的意识到这点,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吧。



和班主任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问一骑从周四开始缺席的理由,回答是【他一天也没有休息】。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怎么可能。



在我的不屈不挠下,亚树那桑拿出出勤本确认,还是这个回答。出席率是每堂课前都会由任课老师检查没出席者打勾。一个人看漏了还好说,但出席本上没有打勾的记录,说明所有老师都认为一骑出席了。



被世界欺骗了,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一骑的座位在靠走廊侧的最后一排。今天也是空的。虽然不是很显眼的位置,但连续四天所有老师都没注意到实在是不太可能。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事情正在发生,突然涌起这样的预感。



借助意识形成的可视化世界也是有的吧。



下午的课程开始,这几天觉察到的违和感再次袭来。完全没有心思去听的讲课,好像有些熟悉的感觉。



最开始是以为老师把我们班当成别班的进度了。接下来考虑的是,因为是很重要的单元所以要复习一下。但这几天,都是这样有些熟悉的课程,而且别的课也一样。



而错觉这种概括再也不适用的情况发生了。



第六堂课是生物,上课中,脱离书本,老师一股得意的样子开始吹水。大学时代打工的教训。压箱底的体验谈二转三转,充满了戏剧元素,遗憾的是我听过这番话。以前他在我们班上也讲过。



我正等着讲完之后面对同学们冷淡的反应,恍然意识到自己曾经讲过的表情,没想到我看到的光景,是和预想截然不同的东西。



教室陷入爆笑的海洋,学生们笑哈哈的一个接一个发问。最终课也没上成,下课前一直围绕着这个话题直到下课铃响起。



我并没打算对忘记教学进度,用吹水浪费上课时间的行为进行任何指责。



只是,现在所看到的光景,是我以前,所体验过的。



这就是所谓的【dejavu】吗。



日语翻译为【既视感】。



调查之后,发现所谓的dejavu,是研究超能力的法国学者,艾米利·波拉克(Emile Boirac)所提出的语言。追根溯源的话,是个疑念重重的概念。信奉超心理学的人之中,也有人把dejavu和【预知梦】联系起来,但多是些没有根据的臆测。



奥地利的精神分析学者,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已经见过的梦】,【不自觉见过的梦】的说明方法,还多少让人有些信服感。



但,不管怎样,都无法说明我知道体验谈结局这件事。



明明意识到老师之前也说过这故事,全班同学本来也不想上课,就装作第一次听的样子让老师继续有兴致的讲下去吗。比起在梦和预知梦中寻找说明,这个说法有道理的多,但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还会玩这种小孩子式的恶作剧扰乱课堂吗。而且也没有商量,全部人都想到了这茬吗……



第二天一骑也没来学校。



手机也打不通。准确说来不是打不通。是解除服务了。



因为什么一骑退学了。这样想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没人关心一崎的不在了。但,什么时候退的学仍然是问题。



一骑不来学校,是从九月十日的周四开始。那天之前还有上学,亚树那桑也说了【他没有休息】。退学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发生什么了,还不甚明了。



九月十七日,周四。



一骑不来上学一周的日子。



放学后,再次前往办公室。



上一次,不明不白的就把我打发了,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有时候有些事情确实不便和学生说,但我是一骑的朋友,如果他有什么困难的话,我希望能够贡献一份力量。



亚树那桑有事出去了的样子,我被引导到等候间,等她回来。



等候间有四个沙发两两背对放置,简单自然的隔成了两个空间。



背对的原因看不见脸,但旁边的声音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好像在进行不知是什么话题的论战。



【第三次你不要再给我留级了】



【我真的希望你今年毕业】



一边是教师痛心疾首的声音,一边是男生乐观的反诘。



已经留级好几年的三年级生的传言,我也听到过。现在旁边的就是那传闻中的前辈吗。听上去,好像已经留了两年了。



二十岁了还穿着高中生的校服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可男生只是一一拨开教师的恳愿。



班主任亚树那桑的回来,是在知道旁边进行论战的前辈有个偏女性化的名字草剃千岁之后。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听到芹爱受伤就赶过去了】



瞬间淹没对一骑关心的情报抵达鼓膜。



【哪里受伤了……】



【尝试新的跳高方法的时候,落地的时候失败了。脚腕扭伤了。田径部的人大呼小叫的就来找我,慌慌张张的去操场一看,其实就是小伤。那帮人真是吓死人了】



【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扭伤算是职业病了。芹爱,右边的脚腕扭过好多次。应该是想到马上要大赛了,所以专门来找我,但我能做的也就是用车把她载到医院这种程度而已】



尽量掩饰住心情的波澜,一边装出平静的样子,心里长舒一口气。同时,植跟自己心中对芹爱的念想有多深,现在再次体会到。



就在之前我梦到了芹爱死去。如果那是一种预知要怎么办。考虑这种事情到睡不着觉的程度,是因为满脑子都被她占据了。



小的时候从母亲听来的话如果是真的话,再婚当初,芹爱对于亚树那桑,是采取的抵抗的态度的。



但二人成为一家人也已经过五年了。眼前的亚树那桑,对于芹爱的受伤好像真的是很关心的样子随着时间经过,芹爱的心中,也会萌生像家族的羁绊一样的东西吗。



【然后,你有事找我对吧,是之后的升学方向?】



亚树那桑的催促下,总算是进入本题了,但跟之前想的一样,会话还是沿平行线前行没有交点,我这边再怎么说明她坚持说一骑来学校了。



但这次我可没那么轻易被打发了。



摆出彻底抗战的姿势继续后,事态向着没有想到的方向流动,仔仔细细的确认后,我说的人物,和老师说的人物根本不是一个人。二年八班有个叫渡边和树(【一骑】和【和树】的日语发音相同都是【kazuki】,译者注)的男生,亚树那桑在星期二和今天说的都是这个人。



解开这个误会,会话返回正常的轨道。这样总算可以确认一骑缺席的理由了吧。这么想的时候,马上又被卷入困惑的漩涡中。



二年八班的出席簿被放到我眼前,班主任说道。



【……可是我们班,没有叫海堂一骑的学生啊】



4



亚树那桑是不是脑袋哪里不正常了。



最开始这么想的。但,出席簿上确实没有海棠一骑的名字。当然也不是退学,她坚持说最开始我们班上就没有这号学生。



不明所以。一周前才从那个几乎让我分不清现实还是梦的梦中醒来,难道现在还在梦里吗。



即使反驳说走廊侧最后一排不就是一骑的座位吗,班主任说从第一学期开始就一直那样了。老师没有骗我的理由。再加上亚树那桑的表情看上去确实是认真的,但一般来说,教室里有空位置,是正常的吗。



不是有特别的事情,从来没有和一骑之外的人说过话。



第二天,下定决心去找一骑旁边的女生问话。然而,她也没有对一骑的印象。



不知所以的话题,突然想自己发问的男生,这个女生肯定是这么想的吧,那向我投射来的视线,明显带着警惕。



班主任和同学,没有一个人记得一骑的事情。



脑袋不正常的,其实是我吗。



海堂一骑的存在,是难以忍受孤独,我在脑中做出来的幻象吗。以前,也看到过以此为题材的电影。对于眼前的幻象意识不到,那个主人公患的这种病叫什么来着。



……不,不,我没有得病。



一骑是和我共度了差不多一年半的友人。不可能是幻象。他要是幻觉的话,要如何说明我进入摄影部的理由呢。



越冷静分析,越发觉得有问题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界。



但是,再怎么相信自己的正当性,我完全没有证据啊。抱着无法解开的纠葛迎来的那天的放学后。



世界从未曾想到的角度,开始变迁。



摄影部在今年没有新人进来。面临毕业的三年级生,暑假前就全员退出了。一骑再消失的现在,线衣部员变成只有我一个人了。



摄影部的活动室,在北楼内,文化楼的二楼。



放学后,来到活动室后,没见过的面孔,左手握着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坐在沙发上。



以拍摄毕业册照片为条件,摄影部拥有了多台高级器材。因此不时有来访者,今天的人是不是也是这样,虽然这么想,眼前的人物是昨天,在办公室接待室里和老师争论的前辈。



是叫草剃千岁吧。是已经留级两年的奇怪的三年级生。



虽说经常说从名字上可以看到这个人的样子,皮肤白皙头发不短的千岁前辈,却有一副中性的脸庞。虽然个子挺高,但那副纤细奢华的身体感觉摔一跤就会折断一样。



【你是摄影部二年级的杵城综士对吧。我就开门见山了,想问你些事情】



从沙发直起身子,没有自我介绍前辈说道。



【你的朋友一周前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的理解没错吧?】



【……突然说什么,我不明白】



【昨天,在办公室说话的是你吧?你所认识的叫海棠一骑的学生,某天之后就从教室消失了。昨天你是这么说的吧】



【……就算是这样你想说什么呢?】



面对没好气的我的反应,前辈的脸上发出光彩。



【果然你不是开玩笑的。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我困惑的表情下,前辈一句接一句。



【你主张班里有海堂一骑这么个人,班主任坚持说没有。对我来说,这个认识上的龃龉是非常重要的。我一直在找寻你这样的存在】



前辈是在说什么呢,我完全不知所以。



拥有能够两年连续考入知名国立大学医学部的头脑,却两次留级的人。从实际中就可以感受到是个奇人,真的面对面了,果然直给人一种异常的印象。



【你找过同学确认消失的朋友,但是没一个人对他有印象对吧?所以你才会以那么激烈的感情向班主任对质】



虽然顺序不太对,前辈的推测是没有错的。



【对于你朋友消失这件事,我很有兴趣。希望你能帮助我。你现在是万策已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是没错……】



【我能够理解你。不管你说再离奇的事情,我也不会笑你的。你会看到我为了理解你所做的努力的】



【你到底要干嘛?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有底气说刚才那番话?】



【确实我只知道你从属摄影部的事实。但想来的话,你也不认识我对吗?我叫草剃千岁,二十岁的高三学生】



【我可认识你。三年级学生里有个留过好几次级的怪人,上课的时候听老师念叨过几次了】



【这样啊,确实那就是我。对互相的认识,是进行交流的第一步。喊我千岁就好了。综士这个名字也不错,就让我这么喊吧。从此以后互相关照了,综士】



前辈向我伸出右手。



【为什么我对你有兴趣。为什么我相信你说的荒唐无稽的话。关于这些问题,我想向你好好说明】



抓住动弹不得的我的手,强行握手后,前辈转过身去。



【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时钟部】】



5



还在想要从哪里吐槽好的时候,草剃千岁把我带到了南楼的三层。和钟塔连接的大厅的旁边,有着时钟部不可思议的活动室。



我是才知道,但一般学生也不会知道这个部吧?



问起部里有几个人,说是四年前由他创建,截止今日只有一个部员。也就是说,前辈入学以来,一直把这个房间作为自己的专有房间使用。



门的内部,是某种,异样的空间。



纵长的房间,被西洋式的古典家具所统一。天花板上几盏灯显得洒脱不羁,哥特风的猫脚沙发,放着羽毛笔的木桌,玻璃茶几种种,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氛围。



桌子上堆满了巧克力盒,是准备一个人吃完这么多吗。



彻底统一的空间,凸显出来的个性让人几乎忘却这是学校的一个房间,而更显特色的是。简直是要覆满整个白墙一样的势头,挂着大大小小的时钟。而且没有哪两个是完全一样的。



【搜集这么多那,前辈是时钟爱好者吗?】



【就跟你直说好了。时钟部这个名字没有太大意义。既不是制作时钟,也不是研究时钟,我也更不是收藏家】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呢?】



千岁前辈在摇椅上坐下,环视起房间。



【综士。看到这满墙的钟表,你没有意识到什么吗?】



一个一个的钟表看过去……



【……诶,时间好像不太对是吗?】



【没错。现在这个房间挂的四十七个时钟里,显示正确时刻的,只有这个Chain Drive(机械联动式)摆钟】



前辈用羽毛笔,指着挂在墙壁中间,一眼就看到的时钟。



【离中间越近的时钟,指示的时间就越往未来推移,显示最大误差的,是这个York Station(车站式)的钟表,五十七分四十二秒。而误差最小的,是这个Carmen(卡门)钟表,二十七秒】



比对墙上的时钟,确实每一个指示的时间和旁边的都差一点。然而,这样做是为什么呢。像是表示不同国家的时间,但又没听过精确到秒的。越靠近中央时间越提前的意义,也完全不明。



【把你带到活动室来,就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是在开玩笑,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会很不可思议,你会觉得我脑袋是不是坏了】



其实早这么觉得了这句话我想想还是没说。



【那我就不废话了。综士,你还记得五年前在这条街上发生的地震吗?五年前的八月八日,八津代祭的晚上,午后八点过,这条街道遭受了地震的袭击,以下是我的主观,延续了三十秒以上,应该算是持续时间相当长的地震】



五年前的话,我小学六年级。马上就回忆起来了。



本来想给芹爱安上无实之罪,结果反倒被她包庇的那年夏天,八津代祭的晚上确实……



为了从侧面拍摄花火的照片,潜入这所高中,就在那里遭遇了地震。经历让人站不住的级别的大地震,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而且最令人遗憾的是,那次把父亲留下的宝物怀表也弄丢了。



【我记得。毕竟是第一次经历那么大的地震】



【那就好说了。观测地震,发表震度和震级是气象厅的工作。但那个夏天发生的地震,气象厅并不认可其存在】



【……这是什么意思?】



【认定地震的理由很简单。气象厅通过设置在全国各处的地震仪观测灾害。地震不被认定,也就是说,那天,在这个町里所有的地震仪上都没留下记录。而且不仅是八津代町。周边区域也没有记录】



【是那个时候机械发生故障了吗?】



【一个还有可能,这么多地震仪同时发生故障的概率实在太小。而没有观测到地震仪的记录即说明那天,在这个町并没有发生地震】



【这才是不可能吧。我明明清楚的感觉到了啊】



【没错。大家都对那个地震清楚的感知到了。然而却没有认可作为地震。所以我的结论是。那天,袭击这个町的,是地震之外的东西】



地震之外的什么东西袭击了这个町?意义不明。是说特摄电影里的那种怪兽吗。就算退一步说不是因为地壳的运动引起的,但地面摇晃的话就是地震啊,也应该被地震仪记录到。



【关于那天的地震,我有两个疑惑。第一是到无法站立程度的大地震,物理上的被害却没有见到。既没有书本从书架上落下,就连倾斜都没有】



这么说的话,自己也确实疑惑过。那么激烈的摇晃,教室的桌椅一点没乱,一如之前的样子。



【……还有一个疑问是什么?】



【时钟。那场地震后,时钟都错乱了。那个时候,我每天早上都会检查手表的时间精确到秒针。那场地震后,我意识到手表走快了四十三分二十六秒。不仅如此。家里面的时钟,除了卫星校准之外都发生了偏差。如果只是一台的话还不会有这样的疑问。异变发生在数台机器上,而且其中有奇妙的规则。而有规则的话,那就必定是一种物理现象的体现】



确实是不可思议的话题……



【我拜访了就住在附近的亲属和朋友。而反映调查结果的,就是这一墙的时钟。我确认了四十六个地方时钟的误差,终于大致把握了现象,结论上来说,那天,没有被气象厅观测到的地震发生的瞬间,时间的错位以白鹰高中为中心,同心圆形式扩散。我所调查的地点内,离学校最近的地方发生的时间上的误差是这个】



千岁前辈指向唯一指示正确时间的Chain Drive摆钟旁边的York Station 时钟。



【白鹰高中附近产生五十七分四十二秒的误差。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远误差慢慢变小。我家是产生了四十三分二十六秒的误差,从这点来看,这场异变是收束在八津代町里。而卫星校准时钟没有误差,是在我意识到之前就被校正了】



【……那,你想说那个地震究竟是什么?】



千岁前辈站起身,再次拿起放在桌上的羽毛笔。



【那天的现象不是地震。以白鹰高中为中心发生的是,一种应该被称为时间扭曲的波。接着把这两个疑问统合,我得到了结论】



前辈站在白墙前,用羽毛笔在空的地方写下【时震】两个字。



【那天,发生的是时震(日文中【时震】和【地震】发音相同,另外时震这个词并不是作者创造,美国作家的作品【时震】写于1997年,译者注)我们所感到的摇晃,不是地面的震动。所以没有留下物理的痕迹。从这开始是我的推测,我们所体验到的恐怕是时间的压缩。我的记忆里那天摇晃了三十秒左右。那之后,四十三分二十六秒的误差发生了,也就是说那么短的时间内,感知了压缩的两千六百零六秒时间】



这是SF吧,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一样。



【五年前八月八日的晚上,这所白鹰高中发生了什么。结果是,以这里为中心发生了时震。这是我的信念。但我也理解这对一般人来说是难以相信的故事。当时也有把这个假说和一些人说过,结果都是把我当成怪人。所以决心自己来确认。进入震源地的高中,成立时钟部,一直在调查那天的事情】



【……辛苦你说这么多,但我实在还是不能相信。你说时震什么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抱歉我这么说,但我真觉得前辈脑子是有点不正常】



如此伤人的话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然而千岁前辈没有一点在意的样子反而笑了。



【当然不会要求你一下子消化。只是对于我是真正执着于这个不可思议现象,你应该可以理解吧。我说的时震只是假说,但这个学校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秉持着这样的信念我一直留级到现在。而终于我没有错过第三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你的朋友,海堂一骑的消失】



……所以叫我了吗。



【由于五年前的时震,八津代町生出了本来不应该存在的时间,如果世界有复原的能力的话,为了抵消这生出来的多余时间,也许就必须让谁消失,听到你昨天的话,我是这么想的。综士,你要是想找到朋友的话,我可以帮你。即使别人会笑我也不会。我会倾听你所有经历和想法】



这个大我三岁的怪人前辈,说的大概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他是真的相信自己的假说,同时对一骑的消失抱有真切的关心。



在这意义不明的孤独的状况中,前辈所伸过来的手……



【前辈的话真是太惊人了。一般人的话,应该不会相信吧。但是我……只有一点毋庸置疑并且有关联的事实。前辈说五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在那天晚上,地震发生的时间段里,就在白鹰高中】



千岁前辈的微笑一瞬间消失。



【五年前你是小学生吧?为什么那个时候……】



【因为想从侧面拍摄花火的形状。町里最高的建筑是白鹰高中,所以一个人溜进来了,就在那里体验了地震】



话还没说完,千岁前辈就紧紧抓住我的手,这么奢华的身体到底是从那里涌上来这股力量。



【没错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在你身边发生绝对不是偶然!终于找到了,一直追踪的谜,果然不是幻觉。综士,请让我帮忙吧!我想知道时震的真相!】



【……但,前辈为什么这么执着?】



【执着?这么不可思议的现象在自己眼前发生,找出它的原因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而且,意识到此的只有我们。没有理由不倾注热情。把头埋在沙子里生活,对我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虽然不太能理解这个奇怪的前辈,但可以确定的是可以依赖的伙伴就此出现。



前辈是表里如一的真实的人。也因此,如我这样简直是猜疑心转世的人,也没有紧张的必要。大概,过多的诠索,知道我的本性导致幻灭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才刚刚见面,不可思议的安心感涌了上来。就这样……



从这天开始,我们两个人一起开始追寻一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