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小姐有病第98节(1 / 2)





  梳好头, 妙真往床上去, 说要睡一会, “我晚饭时候再起来好了,在林家坐了这大半天,瞌睡死了。那林夫人也不知哪里来的精神,说不完的话。”

  花信搭口道:“姑娘不喜欢她?”

  “她为人蛮爽快, 就是话太多。”妙真睡到被窝里去, 想起来还笑,“不过她就是巴结人也巴结得坦率,不招人讨厌。”

  花信心口跳一下,“你是说给那历大人送山茶花的事?”

  “你去送花,她在屋里同我和白池说, 这位历大人是他们家的贵客, 京里来的, 很有些权势,她要把人奉承好。你看, 这种话,只有她才能明明白白说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她。这倒蛮好,比那些一面赶着巴结,一面还死不承认的强。”

  “还说别的了么?”

  “我和白池都怕她难为情,没好多问。她就说了这两句。你去书房见着那历大人了么?果然很厉害?”

  花信背身弯在榻上,把她脱下来的檀色长袄一面叠着,一面回首看她一眼,“只瞟到一眼,看着很是年轻,说说笑笑的,很和气的样子。人也大方得很哩,林老爷送了他花,他就叫他的小厮赏了我们二两银子。听说做着很大的官,家里头在朝廷也很有势力。这样的贵公子,不知要配什么样的小姐才好。”

  妙真把被子裹裹紧,侧睡在枕上闲笑,“自然也是配朝中贵族的小姐了,难道还会娶个平民丫头啊?”

  “这可说不准。”花信托着叠好的衣裳回过身来,“兴许人家见多了贵族人家的小姐,又觉得平头百姓家的姑娘好呢?”

  “你这意思,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偏要吃点粗茶淡饭?”

  “兴许。男人的心思,说变就变的。”

  妙真打了个哈欠,懒得说闲话了,笑着翻身去睡,“这也不与咱们相干。”

  花信看她一会,也不再作声,嘴角噙着点隐隐的微笑,转身把那衣裳放到榻上的箱笼里。

  箱底压着个什么,她把层层叠叠的衣裳拨开看,原来那只昭君的风筝。看着看着,她伸手去摸一下,仿佛被烫了似的缩回手,又扭头看看妙真。妙真已睡着了,呼吸绵长而恬静。

  花信独自踌躇片刻,就把那只风筝取出来,悄然关上门出去,回到自己房中。

  这时候正屋里也没动静,想必白池也是睡了。下午的晴光亮丽得简直不像是冬天,蒙在窗纱上浅浅的一层,给人一种暖春的错觉。花信一手托着那只风筝,一手触摸到窗户上去,触到一片暖洋洋的欣喜。终于在此刻,她感到未来总算是照进来一片希望。

  这一个下午过得格外悄寂,妙真睡起来和白池吃过晚饭,天就黑了。正屋里点上灯,两个人说些过年的事。白池越说越兴奋,盘腿坐在榻上,脸上有一缕魄散魂离的欢喜,仿佛那些分崩离析的过去在这一刻又汇拢起来,她们仍是在尤家的时候。

  说到二更,妙真自回房去。白天睡得多了,正是睡不着的时候,良恭就适时地敲门进来。外头又在下雪,月深云厚的。妙真以为他是来做那些事的,看见他就把眉头皱起来,坐在床上扭过头去,“无论你说什么,今晚都不行!这一阵白池总看着我笑,一定是那天夜里听见了什么。”

  良恭本来没这个意思,须臾才明白她说的什么,把灯笼提起来一吹,两眼全是个没奈何,“你胡说什么呢,难道我心里就只惦记那档子事?把我想得也太好.色了些。”

  妙真一阵亏心,是她脑子里总想到那档子事上去。他待要在床上坐下,她就恼羞成怒地在他后腰上踹一脚,“你是正人君子,那你别坐在我床上,别处坐去。”

  “别闹。”他回头把她的脚握住,依然坐下来,“我有正经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

  “我想了想,咱们还是这几天就回嘉兴去,别在这里逗留了。”

  妙真跪起身,“那可不好,我已经应承白池了。方才在正屋里,她还和我商量如何过年的事。我说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不过是个客人,哪里能说得上话。她说家里的事都凭她做主,她和我商量,自然就是要听我的意思。你瞧瞧,她从没拿我当外人。我答应得好好的事,转脸又反悔,岂不是白辜负她?再说了,你不是说要趁着还在这里,跟人家学学做生意?这会兀突突的,又急着回去做什么?”

  良恭不能照实对她讲,因为历二爷的事追究起来,他也心虚。她是个过分天真的人,倘或给她知道他是心怀叵测来到她身边,只怕连后来的种种一并都要生出一份怀疑。

  他只得编了个谎,“我想起来春天从嘉兴走的时候,答应过我姑妈,今年一定要回去过年,总不好再叫她老人家白等一场。”

  闻言,妙真软坐下来,把腿盘到前头想了想,“那你先回去好了,要是不放心,叫严癞头还留在这里,陪着我年后再回去。”说着,她把他的肩膀搡一下,“你先回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像样的宅子,咱们回去要安家的。”

  良恭不能答应,扭过脸来笑,“先先后后的回去有什么意思?你只顾白池舍不得你,难道还要永世留在这里陪她不成?各人终要去过各人的日子,早走晚走都要走,你说呢?”

  妙真闷着在想,他把一条腿折着搭到铺上来搂她,“留在这里到底也没什么正经事。”

  “那生意的事,你又不做了?”

  “我问过了,他们家的人后日就要送梅花到那林大人的别院里去,我跟着去也不耽误,叫严癞头自去码头找船。”

  妙真犹豫一阵便点头答应,伏在他怀里把他剜一眼,“不知道你,一会一个主意,变得快得勒。”

  “我不过是想早日回去打算咱们自己家的事情要紧。”

  说得妙真笑了,好像马上就要有了归宿安定下来,摆脱这一段漫长的流离失所。心里不由得又开始期待起来,“也罢,我听你的。”

  她在他胳膊底下仰着面孔,眼睛里盛满丰盈的希望,水汪汪亮晶晶的。良恭忽然便了凝重的神色,眼神是锋利的,带着一种占.有.欲.侵袭过来,毫不留情地把她揽住透不过气。

  妙真拍了拍他,他刚松开一点,就埋下脸去亲.她。他攥捏着她每一片肉,攥得妙真有些疼了,嗔他一眼,“你是要把我撕来吃了呀?”

  他啃.咬.着她脖子上的皮肤,含糊地说:“我恨不得真把你.吃了。”知道自己能力很有限,只好用力去拥有她。他换了个花样,妙真懒,往常都是躺着,他求她一下她也抵死不起来,其实是有些羞涩。这次由不得她,他急乱得彼此的衣裳还没褪完,就坐在床上把她抱在怀里,往自己身上揿下去。

  妙真有点发疼,扣着眉在他肩上打一下,“你急什么?疼.呀。”

  他没给她准备就急着窜.动起来,额心里透着股狠意,没头倒脑地说了句,“就是要你.疼,疼了才不会忘了我。”

  说完他自己也吓一跳,他是个迷信宿命的人,觉得这话不吉利,不该说。但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由嘴边溜出来,好像是预示了什么。他自己想忘了这话,当没说过,全情投入地耸.动,要把她钉死在自己身上,一生一世钉成他的人。他由下用汗水浸透的眼睛看着她迷.乱的脸,刹那欢.愉之后,恐慌仍然紧随而来了,避也避不开。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在漆黑中一片一片落着灰似的。到早上,又积起来厚厚的雪。妙真刚起身,花信照常打水进来给她洗漱。

  洗脸洗到一半,白池踅进屋里说:“妙妙,午晌有鹿肉,你想要煨还是蒸的好,我叫他们告诉厨房。”

  妙真把面巾递给花信,“怎么都好,我是客,客随主便嚜。”

  两个人坐到榻上去,对上白池温柔的笑眼,要走的话一时难从妙真嘴里出口。知道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大概是白池苦闷日子里的一点抚慰,所以她才竭力挽留。

  妙真坐在榻上,看她一眼就底下头去,不一时又看她一眼,俨然是有话要说的样子。白池看出来,因问:“怎的?是有什么事?”

  花信在面盆架前拧面巾,水声沥沥的,裹着妙真带着歉意的嗓音,“我想了想,还是不好在你们家多打搅了,和良恭商量着,这几日就动身回嘉兴去过年。”

  水声陡地止住了,白池脸上的笑也往下坠了坠,“前头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忽然商量起要走?”

  妙真为难地笑着,“不是呀,我们是打算着回去成亲的,开春后就有许多事情要办。他家里还有个姑妈你是知道的,还等着他回去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