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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间 / 二十五岁(1 / 2)



坂口孝文



上个月,祖母忌日那天我去扫墓。



从自家开车过去,一小时左右到达位于山腰的陵园。万里晴空下,我和父母还有妹妹慢慢走过相当宽敞的陵园。本来还有另一个妹妹,但她去东京上大学,离开了家。



在墓前闭上双眼,,两手合十,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是坐在养老院床上的祖母。她脸圆圆的,眼睛眯缝着,满头的白发到处翘起。那脸上仿佛涂层剥落的旧土墙,复杂地浮现各种各样的皱褶。祖母微微低头露出微笑,却莫名显得不安,又像在害怕。



那时脑中会浮现出祖母,实在意外。



住进养老院前,还在同一个家里生活时,祖母是个可怕的人。



她好像总因为什么在生气。我没见过那个人什么时候心情好过,特别是母亲常被她骂,其次就是我。在祖母眼里,母亲和我似乎非常相似。每当在家里感觉到那个人的动静,我总会缩紧身子。



对于我,无论穿着、学校的成绩还是一起玩的伙伴,祖母总要一一过问。每当叫朋友来家里,她一定会找母亲问“那小孩是谁家的”,如果对回答不满,便要求我再也别和那人一起玩。



我会极其讨厌自己的声音,起因便是祖母。



——你这刺耳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我至今还记得,她说这话时瞧不起人的冷淡眼神。



对于坂口家,祖母似乎有明确的定义。对母亲是坂口家的妻子,对我则是坂口家的长子,她都要求做到完美。而且,至少我的声音不符合她的期待。



不可思议的是,我并不讨厌祖母。当然也不喜欢就是了。



祖母就像是某种神明。信奉她不会带来美妙的恩惠。失物不归,盼人不来,也不见良缘。但若是坏了她的心情,我们就要遭殃,所以只能把这尊神供着。



想必,我应该讨厌祖母才对。哪怕在幼年时的我眼里,那个人对母亲的言行都让人无法容忍。但当时的我不懂得如何反抗,甚至不太懂如何讨厌别人,只好一味低下头。



据母亲说,祖母过去是个温柔的人,可因为某种疾病——母亲是这么说的,其实就是痴呆症的一种吧——她简直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