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 生日之国(2 / 2)
然而,这是生日就代表……我……自己切?
……不尴尬吗?
「由于这次是切蛋糕仪式,跟各位介绍特别一起切蛋糕的嘉宾!各位,请掌声鼓励!」
这边的流程似乎和原本的结婚典礼不一样。
在掌声之中,一名少女手持军刀走上台。
白色短发的少女说著「大家好~!」挥舞手中的军刀。
「………………………………………………你在干嘛,艾姆妮西亚?」
艾维莉亚失踪的姊姊出现在眼前。
但是我并没有太惊讶,因为我刚才就看到她了。我看到她站在舞台后面,双眼闪闪发亮地说著:「轮到我了吗?轮到我了吗?」
「没有,我听说伊蕾娜生日,所以就来了。」
「你是我女朋友吗?」
「不是喔?」
「我想也是。」
「是爱人喔。」
「…………」
我的朋友在梦中全都会变成爱人吗……
「呃……由于这次是生日派对,因此由艾姆妮西亚小姐协助切蛋糕。」司仪打断我的思考。
「请多指教喔。」艾姆妮西亚拉起我的手,握住军刀的刀柄。
「…………」
总觉得,看起来倒也像是真的在切结婚蛋糕。
……也罢,毕竟是做梦,就算了吧。
像这样,我伸手握住军刀刀柄的时候──
「给、给人家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叫喊让朝生日蛋糕挥落的军刀停在半空中。
我们被硬是停了下来。
「咦?那个?蛤?对不起有点莫名其妙。咦,伊蕾娜小姐,那个人……是……谁……?」
是沙耶。
沙耶慌慌张张跳到我面前,那副仓皇失措的模样难以用言语形容,看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不管怎么看果然都是在哭。
「等一下啦啊啊啊!你都有了人家,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你们气氛那么好啦!」
「不是,气氛又没有说多好……」
「咦?可是伊蕾娜你不是不讨厌吗?」艾姆妮西亚在我身旁噗哧一笑,「话说回来那个人是谁?」接著露出有点恐怖的笑容。
就算你问我是谁……
「她是我朋友沙──」
「人家是伊蕾娜小姐的爱人沙耶!你才是什么人!白发女!」
「我是艾姆妮西亚,伊蕾娜的爱人。」
「不是,两边都不是爱人。」请不要说得像是独一无二的地位一样。
「等一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伊蕾娜小姐的爱人是人家的位子!」
「你才在说什么?那是我的位子才对呀?」
不是,你们两个都不是爱人话说我根本没有爱人。真要说起来这个现实本来就不存在,反正这是做梦。
「蛤啊啊?这是怎样?你跟伊蕾娜小姐是什么关系?你和伊蕾娜小姐一起睡过吗?顺便告诉你人家有喔?」
那什么挑衅?
「我、我们当然一起睡过呀!一起旅行的时候,我们每天都一起睡觉喔。」
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吧明明睡相差得要命你在胡说什么啊。
「每、每天都……一起睡……?一起……旅行……?」
然而,艾姆妮西亚的戏言竟然对沙耶的心造成致命伤。
沙耶说「怎、怎么会……」当场垂下头来。
「人家的伊蕾娜小姐被玷污成灰色了……」
她哭著喊。不好意思打扰你悲伤,不过我天生就是灰色的。
「呵呵……看来是我赢了呢!那么伊蕾娜,我们一起切蛋糕吧!」
艾姆妮西亚转了一圈,这次让我握住军刀,举向蛋糕。
我已经懒得管了。我这么想,正想切蛋糕──却无法如愿。
下一秒。
砰──地一声,蛋糕猛然炸开。
海绵蛋糕、鲜奶油与草莓变成碎片落在我和艾姆妮西亚头上。
我怎么没听过蛋糕切下去会爆炸?我正想抗议,但这是做梦。
若是梦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蛋糕爆炸也不足为奇。
「呵呵呵……没有蛋糕可切,就不会有切蛋糕的事实了!」
既然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沙耶的脑袋当然有可能怪怪的。
「人家的伊蕾娜是人家的!还来!」
沙耶紧握魔杖,狠狠瞪著艾姆妮西亚。
原来如此,害蛋糕爆炸的是你喔。
「原来如此呢──正如我愿,放马过来!」
艾姆妮西亚也把军刀指向沙耶。
既然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艾姆妮西亚一定也会怪怪的。
然后艾姆妮西亚和沙耶就把我晾在一旁,在生日派对会场大闹一番。圆桌被砍成两半、炸开,各式各样的魔法与物体飞来飞去,会场眨眼间变成令人不忍直视的一塌糊涂场景。
可是不要紧!
因为这是梦!
「…………」
但就算是在梦中,再怎么说也闹过头了。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吧?
「呃……切蛋糕仪式结束了,现在请寿星朋友表演余兴节目……」
司仪帮忙打圆场。
来这招吗?
「…………」
我低头俯视乱成一团的生日派对会场。
这是我的梦。
起初我以为生日派对会场中的都是陌生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每个人都似曾相识。
比如说,有胖得跟酒桶一样的男人、长得很像的双胞胎、一直坐在两国之间长椅上的男人、在欺凌丑陋之国遇见的女子、想要成为侦探的青年、在附近不停呕吐的女子、或是最爱苹果的女生、猫咪、老实人之国的魔法师──
这是我做的梦,登场人物都是我过去邂逅的人。
「…………」
如果我继续旅行,明年又做一样的梦,那时会不会在更多人的包围之下过生日呢?
我用手指抹下脸上的蛋糕残骸,舔了一口茫然思考这个问题。
○
「……………………………………」
清醒时的感觉能以糟透了三个字形容。
首先,那不是生日该做的梦。到底是怎样受不了。
勉强撑起沉重的身体,旅馆外头依旧夜幕低垂。
明天生日的兴奋感似乎害我做了奇怪的梦。前一刻还闹得不可开交的声音,彷佛依然在我的脑中回荡。
时钟上的时针刚过十二点。
我才刚过生日。
然而,我却有股奇妙的惆怅感。
「…………」
一定是因为梦里太热闹了。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但那仍然是个美梦。躺回去睡,是否就能继续梦见后续?
「…………」
话说回来。
先不提那个。
「…………」
我从床上起身。
我想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突然间怎么了,伊蕾娜大人?居然替我保养。」
「没有为什么。」
长得和我很像的她露出怀疑的表情,乖乖让我整理头发。
我的扫帚只要化身人形,就会跟我长得十分相似。从背影看来发色虽然与我不同,看起来却跟我一模一样。
「我想最近分岔有点严重,所以才想帮你保养一下。」
「就算用梳子整理分岔也不会不见的说。」
「有什么关系?」
「而且,不必特地把我变成人形整理头发,直接维持扫帚的模样用魔法修理应该比较快才对。」
「有什么关系?」
「…………」
「…………」
我替她整理头发。头发恢复光滑柔顺后,用手指捞起一搓,发丝就如同细沙一般自指缝滑落。
漂亮、柔软,让人想一直摸下去。
「伊蕾娜大人。」
扫帚忽然回过头来。
「话说回来,您今天生日呢。」
「……对呀。」
「生日快乐。」
「……谢谢。」
听见我的话,扫帚噗哧一笑。
「伊蕾娜大人,您一定是自己过生日感到寂寞了吧?没想到您也有这么可爱的──好痛!很痛,伊蕾娜大人,请您梳小力一点──」
不论如何。
就像这样,我度过一个平淡的生日。
由衷期待,明年也能做一样的梦。
【首次刊登】KAKUYOMU投稿作品
【作者评语】
在伊蕾娜的生日,十月十七号公开的短篇。
我个人是觉得奇幻世界的居民以现实世界的基准过生日很奇怪的人(※追根究柢,奇幻世界的历法又未必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简而言之,我是觉得历法未必会以数字标记这种麻烦的人),不过能庆祝生日应该值得高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