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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教师,命运的特别考试(2 / 2)




即使以道理来说可以理解,但感情上似乎还是无法接受。



「我无法跟你保证。但是,等情况稍微稳定一点后,我会试着跟爱里说说看。」



「可以吗?」



「毕竟那孩子迟早也得接受现实才行。再说,虽然不知道小清是怎么想的,但如果对手是轻井泽同学,也许可以不用放弃。因为就算小清很专情,也有可能被甩掉对吧?」



「唉,是啊。我想她很有可能会对我感到厌烦。」



「到了那时候,表示爱里又有机会了不是吗?毕竟那孩子目前还是完全不起眼的原石……说不定小清也会回心转意。」



的确,倘若爱里穿上那种服装使出全力,也可以发挥出不会输给那三人的实力。不,如果将身体上的特征也包括在内,她说不定能所向披靡。



而且,虽然跟来宾没有关系,但爱里的模样会让学校的相关人士也大吃一惊吧。



如此一来,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学校,也很有可能会传入来宾的耳里。



「不,要那么说也没错,但即使是爱里,也会因为这次事件改变想法吧?」



既然爱慕的对象有了恋人,寻找下一场恋情是很自然的发展。



我自认说了理所当然的话,但波瑠加露出今天最生气的表情。



「我说呀,你会不会太轻视爱里的心意了?我好歹也是一直在旁看着那孩子,所以很清楚。她对小清的心意没有轻浮到会因为这种事就改变喜欢的对象。」



她强烈地否定,表示遗憾。



「我想你跟轻井泽同学的约会次数也会增加,但还是请你好好地在小组聚会时露面哟。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变得疏远。」



「说得也是。我知道了。对我而言,现在的小组也成了校园生活的一部分。」



我认为因这次的情况失去这一部分,是种损失啊。



「好,我觉得舒畅一点了。我要回学校喽。」



波瑠加很快地吃完可乐饼后,一边将垃圾收进包包,一边这么说道。



虽然她没有多说,但显然她是为了去见爱里。



「明天见喽。」



「好,明天见。」



我目送波瑠加快步跑回学校的背影到途中,然后我也不是回宿舍,而是改变方向前往榉树购物中心。



3



动摇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放学后。



我跟惠一面闲聊着,一面从榉树购物中心回到宿舍。



一进宿舍便看到堀北坐在宿舍大厅的沙发上,好像在等谁的样子。



至于她在等谁这点,立刻就明白了。我按下停在一楼的电梯按钮,准备跟惠一起搭电梯时,堀北也跟着进来了。



「绫小路同学,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可以吗?」



电梯在我房间所在的四楼停下。



「那么,等下见哟,清隆。」



虽然惠容易嫉妒,但她掌握状况的能力绝对不差。



说到底,她不仅知道堀北并非那种异性的对象,而且在思考之前就能够判断如果是特别考试的事情,不要在旁干扰比较好。



「好。我等下再联络你。」



如果是一年前的我,应该不会相信自己居然会像这样跟惠变成情侣,度过两人时光吧。



我离开电梯,于是堀北也跟着离开。我转过头看,只见惠面带笑容,从开始关门的电梯里朝我挥手。电梯过没多久就关上门,上升到上面的楼层。



「你跟她从何时开始交往的?」



「天晓得,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根据传闻似乎是从春假开始,但其实你们的关系应该在更早的阶段就有进展了吧?」



堀北用别有含意的眼神对我抛出这样的话。



「这可难说呢。」



堀北这番话的背后到底有没有根据?我对这一点不感兴趣,也不打算提及。



「先别提这些了,你有话要跟我说?」



「……对。关于特别考试,有件事想请你听我说。可以吗?」



「好,无所谓。」



「咦?……是吗。」



「你那反应是什么意思啊?」



「因为我原本做好觉悟,这件事就算你拒绝听我说也不奇怪。前几天把女仆咖啡厅交给你处理时,你看起来也觉得无法接受对吧?」



看来她似乎对我爽快答应陪她商量一事感到惊讶。



「在这边也不方便说话,到我房间里谈吧。」



要是站在走廊上交谈,不晓得会被谁听见。



我打开自己的房间──四○一号房的门锁,进入房内。



「你并不是想拜托我协助对吧?」



「这……很难说呢。总之,既然你愿意听,就让我说出来吧。」



或许是觉得要是随便刺激我,可能会遭到拒绝,堀北轻描淡写地带过,开始了话题。



「如果要确实地通过这次的特别考试,我也把考试前先采用半强制力这件事纳入考量。但就算想进行准备,只要不知道课题的内容,企图统一众人的意见是很乱来的行为吧?」



「视情况而定,大概无论如何都会变成选择不同的选项吧。」



即使假设只有赞成或反对这两个选项,在确认课题之前先决定盲目地只投赞成票或只投反对票,只能说是无谋的行为。



「你应该以自己的方式,想了一些该怎么做才能跨越这场特别考试的手段吧?」



「要稳固地通过特别考试,我认为最快的方法果然还是由某人握有最终决定权。事先决定好领袖,无论有几个选项、无论投票会怎样分散,都要请大家答应配合他的判断和意图。」



就是中午栉田提议的事情。



不考虑个人是否会对那个选项抱持不满的战略。



的确,若这个协定可以成立,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事情吧。



「要是这样真的能整合大家的意见就好了。」



「是呀……毕竟根据课题不同,一定会出现无法接受的学生……如果是像龙园同学那样的独裁班级,或许事情就好说了呢。」



以强制力这个意义来说,与请求配合的我们不同,龙园能够毫不留情地发动强制力吧。不过就现实问题而言,能不能顺利进行则另当别论。



「既然投票是完全匿名,对龙园抱持不满的学生也能投票给相反的意见。无法保证能靠单纯的命令通过考试。」



「假如是对他的做法抱持不满的学生,有可能会借机反抗呢。但就算那么做也不会有任何好处,这点也是事实。倘若在投票分散的状态下时间结束,结果还是班级全体会受到损伤哟?即使放置不管,最终大家的意见也会整合起来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要那么说的话,到头来会产生矛盾。没有人希望特别考试失败,所以投票一定会集中到某个选项上──假设这个大前提可以成立,打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什么战略了吧?」



「这──」



「没有学生会期望时间结束而形成对班级不利的情况。但不要以为放着不管也能达成五道课题比较好。这样校方标榜是特别考试的意义也会变薄弱。」



「……你说得没错。」



「你目前能做的是先设想好各种状况,以便弹性地应付。举例来说,碰到赞成票三十八人、反对票一人的课题时,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努力让反对票的那一人改投赞成。」



「说得也是。那么,假如投反对票的那个人坚持不肯让步呢?」



「这……」



「未必是赞成票的三十八人一定会获胜。在说服反对票的时候,原本投赞成票的三十八人里面,也可能会出现改变意见的学生。」



「即使一个人的想法对班上的大多数人而言会造成损害也一样?」



「一切都视内容而定啊。」



就算校方准备了令人绝对无法让步的课题,我也不会惊讶。



「总觉得有一点忐忑不安呢。」



「不安什么?」



「因为你毫不迷惘地给我建议呀。虽然我不觉得……这跟你与轻井泽同学交往一事相关,但你究竟打什么算盘?」



「这些话称不上是建议。你应该也在脑海中的一角开始思考可能会有这种发展了。」



「也是呢……那么,我就说出这次向你搭话最主要的目的。针对明天的特别考试,我有个提议。虽然也能拜托其他人,但我想拜托可以理解的人。」



「像是在第一次选择时一定要投不同选项之类的?」



「可以请你不要先讲出我的想法吗?」



可以看见堀北感到烦躁的迹象,因此我暂且与她拉开距离。



「因为万一没有其他人提议,我原本也打算主动这么做。没想到我们居然有一样的想法。」



「……是这样吗?」



看来我随口胡诌的这个借口似乎让堀北稍微能够接受,可以感受到她的怒气在消散。



最起码应该先做这些准备是事实,所以相去不远吧。届时可能会因为现场的气势导致投票偏向某边,结果做出意料之外的选择──最好避开这种风险。



「纵然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赞成或反对的课题内容,或者是因为对无论哪边都有好有坏的选项感到迷惘的情况,都让人有点害怕偶然造成的一致呢。」



「是啊。要是因为随便投票,结果票数偏向某一边而通过,就无法挽回了。只不过,一定要利用一次中场休息的战略也并非只有好事。你先把这点记在脑海中的一角比较好。原本凭着气势可以全场一致的事情,也具备在讨论之后造成投票分散,归纳不出结论的风险。你要把这些情况先计算进去。」



「也是呢。的确是这样没错。」



议论这个行为同时也是将手插进深邃的黑暗中。



要是进行议论后,不小心扯出意料之外的黑暗,可能会耗费庞大的时间。



「根据这次特别考试的规则,不管互相讨论多少次,都没有方法能确实判断谁投票给哪个选项。就算取得承诺,也未必百分之百是真实。」



「你是说也有人会撒谎?」



「视情况而定呢。因为目前这个班级还很难说是团结一致。」



我这么说的话,在堀北的脑海中应该也浮现出几名人物吧。



「是说栉田同学和高圆寺同学这样的存在呢。」



「前者大概会若无其事地撒谎,后者也有可能因为爱唱反调的性格作怪,刻意跟班上同学投不一样的选项。差不多是这样吧。」



「……唉,为什么你愿意这么详细地向我说明?果然很奇怪哟。你到目前为止很少会像这样提醒人要注意什么。」



堀北当然也切身感受到我的变化。



「因为我判断现在的你能够坦率地听我说的话,也具备可以理解的灵活性。」



「这可以当作是……你在称赞我吗?」



「算是啦。」



「是吗……总觉得有些忐忑──」



眼前可以听见手机短暂地发出一次震动的声响。



「抱歉,我看一下手机。」



堀北这么说并中断话题后,她拿出手机,注视着画面开始操作。



「让我回个讯息。因为她搞不好会一直没有已读。」



当然我完全不打算阻止,但所谓的「她」是指谁呢?



虽然有些在意,但我决定安静地等待堀北花费大约两分钟的时间输入较长的文章。没多久后她似乎是送出讯息了,只见她将手机收进口袋。



「总之,我想传达的事情已经告诉你了。明天的特别考试就麻烦你喽。」



堀北表示她不打算久留,立刻离开了房间。



4



傍晚的下午六点前。再过不久就是太阳西沉,夜晚降临的时间。



虽然有特别考试的说明,但今天理应是个平凡的一天。



感觉也是情报量异常地多,很累人的一天。



如果能就这样准备迎接一天的结束会轻松不少,但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为校方匆忙告知我们的全场一致特别考试明天就会开始。



「嗨。」



回到自己房间的我在房里等候,于是第一个现身的人是洋介。



「进来吧。」



仔细一想,我好像是第一次像这样邀请洋介到自己的房间。



「你们好~」



过没多久,这次是惠来造访我的房间。



「像这样子聚集起来该说很新鲜吗,感觉很稀奇对吧?」



「说不定是那样呢。」



我没有告诉两人请他们集合的理由。虽然洋介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了。



「关于明天的特别考试,我想先采取对策。」



「对策?那是只要达成全场一致的考试吧?」



「光听概要的内容,感觉的确不是多困难的考试呢。毕竟至今举行过的特别考试规则比这还困难许多。」



洋介表现出稍微思考起来的态度,一边向惠说明一边接着说道:



「但是,我想这场特别考试大概也跟过去那些困难的考试一样,没有这么好应付。毕竟若按照规则来想,这将是只要达成全场一致,班级点数就会增加的考试。统一班上意见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多困难。」



「我也这么认为。」



「换言之,所谓的不简单,应该是指校方很有可能会出让全班意见产生分歧的课题吧。」



就跟洋介想的一样。纵然班上的学生们各自想法不同,但如果是为了班级的利益,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通融,将票一致投给某个选项。



假如是刚入学的一年级生或许另当别论,但我们二年级生身为同伴的情谊也已加深了不少。而且就算无法一次就达成全场一致也不会有惩罚,还能够反覆安排用来讨论的时间。



正因为是这种有问题还可以补救的考试,也难怪有人会像惠一样觉得看起来很宽松吧。



「可是呀,很难达成全场一致的课题,是怎样的课题?」



「虽然我无法完全看透……我想想……」



怎样的课题会让班上同学们伤脑筋呢?那似乎是洋介也无法立刻想到的事情。我试着说出一道简单好懂的课题。



「从现在开始到毕业为止,只能吃白饭或面包的其中一样。选一边吧。」



「咦,这什么选项呀~」



「听到白饭跟面包或许有点好笑,但这是很困难的选择喔。」



「若是我一定选面包。到毕业为止都不能吃面包类的生活,我绝对受不了。」



「我应该会选白饭吧……因为我觉得面包一星期吃一次就行了。」



「真要说的话,我也会选白饭吧。哎,就像这样,才三个人就各自有不同的意见对吧?要是全班一起投票,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如果白饭派有三十个人,你会服从多数吗?」



「不行,办不到。因为到毕业为止都禁止对吧?我会一直投票给面包。」



要是随便被多数派牵着鼻子走而让步,日后会出现为此感到痛苦的学生,因此也会出现像惠这样进行抵抗的学生吧。



「用更加现实的比较对象来说,假如校方出了今后的特别考试都只要求『学力』或是只要求『身体能力』这种课题的话呢?」



听到这番话,洋介与惠面面相觑。



「像须藤那样运动神经发达的学生,一定会选身体能力;对不擅长运动的启诚来说,则是无论如何都必须促成全场一致选学力的结果。」



当然,如果是目前倾注心力在课业上的须藤,也能选择让步;但果然还是以身体能力来评断比较能提升自己的评价,而且如果是完全不会念书的学生,也无法像须藤一样妥协吧。



「课题以全场一致的结果成立的话,就会具备强制力对吧?换言之,这表示根据情况不做出任何选择,则需要做好会接受惩罚,失去三百点班级点数的觉悟吗?」



「这就难说了……当然会出现很困难的选项吧,但失去三百点班级点数可能等于是放弃升上A班的门票。首先应该把通过考试摆第一吧。」



「我开始觉得这可能是很困难的特别考试了……」



「所以你才找我们来这里吗?」



「对。接下来的特别考试会强烈地要求同班同学的团结力。一、两次的全场不一致倒还好,但时间一拉长,应当也会产生纠纷。到时需要请身为班级中心人物的洋介与惠高明地周旋,将票集中到某一边。」



「说得也是呢。不过,既然这样,让堀北同学也加入这个话题不是比较好吗?毕竟她在这次考试中也担任像班级领袖般的职务。」



洋介的指谪是理所当然的。不是我由主导,而是由堀北率领这两人来控制班上同学,是最好的办法。不过,在目前这个阶段,还无法拔掉我这个支柱。



「这次要请你们从幕后支援堀北。在这边谈的事情要请你们保密。」



「为什么?唉,虽然以我的立场来说,不太想服从堀北同学的指示啦。」



「惠跟洋介都比笨拙的学生具备更强的察言观色能力。不过我希望你们学会比现在更懂得随机应变的能力。倘若你们能切身感受到堀北在思考什么、想怎么做并加以配合,班级会变得更加强大。」



「这种事情由清隆来做就好啦。这样就解决了吧?」



「我未必随时都能采取行动。应该也要为了意外状况做好准备。」



「意外状况是指?」



「我也可能突然生病或出乎预料地被退学吧?」



「这……哎……虽然退学有点那个,但突然生病这种事确实有可能发生啊。」



我不可能无论何时都能帮忙打圆场。



要是无法设想那种状况来行动,就不能指望班级突飞猛进。



「总之我理解了。我们只要巧妙地从旁协助堀北同学,让特别考试能够顺利进行,对吧?」



「还有我会先决定好几个指示与暗号,只有你们两人看得懂的方法。」



中场休息时不仅能够自由讨论,也能够移动,所以讲悄悄话这个行为本身没有问题。但是根据情况,也会需要在不被人知道我们企图沟通的状态下发出指示。即使是禁止私下交谈的场面,也能借由咳嗽或轻敲桌子的声响等方法来互相交换暗号。



请他们两人把好几套模式大致记住后,我看向洋介。



「最后我要先给洋介一个忠告。如果五道课题可以顺利结束就不需要这么做,但假如剩余时间已经不到两小时,却好像还是无法通过特别考试的话,我说不定会采取强硬的手段。」



为了避免洋介到时失控,我决定趁现在先劝他做好觉悟。



5



在很多方面十分匆忙的特别考试前一天,感觉即将迎向尾声的晚上十点过后。



钻进被窝里滑着手机的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虽然是没有加入通讯录的电话号码,但我对这十一位数的号码有印象。



「喂,您好。」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现在方便说一下话吗?』



「没问题。久疏问候了,坂柳理事长。」



没错,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是担任这所高度育成高级中学之理事的人物。



『我想应该让你在很多方面感到不安了,但已经不要紧喽。』



「您似乎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你也很辛苦吧。但是,你居然能在那场非常不利的战斗中毫发无伤地继续留在这所学校,实在让我大吃一惊呢。』



「碰巧罢了。假如他拿出真本事,我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吧。」



就算不说出名字,也能明白这个「他」指的是之前来代理坂柳理事长职务的月城。



『事情结束后一看,我也对他的行动有几个疑问呢……不过今天先别提这些。今后我也打算好好地帮忙支援你,所以想赶紧告诉你这件事。』



板柳理事长这么表示,然后接着说道:



『关于那场破例的文化祭,你已经听说校方似乎会邀请政府相关人士与其家人前来对吧?既然已经采取了行动,即使是我也无法阻止。』



如果已经通知了相关人士,要撤回十分困难,这是理所当然的。



「您用不着道歉。我认为学生们也很期待文化祭喔。」



虽然内容变得有些类似特别考试,但还是属于像个学生一样乐在其中的范畴。



至于对我而言是否能以单纯的文化祭告终,则另当别论。



『关于这件事……其实有件事还没通知学生,但我想先告诉你一个人。』



「是什么事呢?」



『跟文化祭一样,体育祭作为前一个阶段,将在十月举行。首先,校方匆忙决定了要在那时迎接一部分的来宾。』



「邀请来宾参观体育祭吗?」



这是我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追根究底来说,毕竟所谓的体育祭就是学生们的父母亲会前来参观的活动嘛。就这层意义而言,迎接来宾参观这种立场本身虽然并不奇怪……』



「原来如此。」



确实,以我看电视等媒体的印象,在被称为运动会或体育祭的活动中,常会看到有学生的家人架起相机,或是做了便当来的身影。



『正因为是前所未闻的事,突然就让来宾在文化祭中自由行动,在安全考量上也让人感到不安嘛。』



也就是为了正式迎接大量来宾的预先准备,算是一种测试啊。



『因为人选都是由上面的人决定,说不定是老师……是你的父亲在干预,目前处于无法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的状态。考虑到你可能会面临危险,以我的立场来说,希望可以派几个负责监视的人守在你身旁。』



「我很高兴您有这份心意,但我不过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之一。不希望有那种特别待遇喔。」



『那么,遭遇到老师派进来的人时,你打算怎么应付?』



「我明白这是很困难的问题。」



虽然是理所当然,但我应该无法诉诸武力来克服这道难关吧。如果对方挑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来找我,我也会比较方便行动;但对方若是在周围有朋友和熟人的状态下以学校相关人士的身分露面,发出指示要我跟过去的话,我便没有办法拒绝。



因为我也没办法开口问对方:「你们是冒牌货,是那个男人派来的刺客对吧?」



『我自认已经理解你就是那样的人。但是,假如你因此以某些形式遭到退学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后悔。我想要避免自己因为没有去做力所能及的事,与无法防范于未然而感到后悔。』



「就算我服从坂柳理事长的指示,在我身旁安排负责监视的人也会很不自然。」



『所以我希望你能缺席体育祭。』



「缺席……是吗?」



这是我不曾在脑海中设想过的情况。



『我想你应该理解关于体育祭和文化祭这种只有当天才能进行的考试,因病缺席的状况当然无可避免。』



「对。虽然班级会陷入不利的状况,但没有强制退学等措施呢。」



管理身体状态是自己的责任,但就算这样,身体不适的情形还是无法避免。



倘若是规模更小的特别考试等等,应该也能采取按年级来区分,等该年级所有学生到齐才进行考试等紧急措施,但与全校学生相关的体育祭可没有那么简单。



『要请你以接受了健康检查这个前提请病假,待在宿舍里面。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在宿舍外面安排我能够信赖的人负责监视。』



如果是因为请病假被下令在宿舍静养,同班同学也会觉得无可奈何而接受。



就算负责监视的人在宿舍周围徘徊,在其他学生看来也只是警卫之一。



「的确,这样说不定能逃离那个男人的魔掌呢。」



『当然存在别的风险。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你们班的学生将在同学缺席的状态下挑战体育祭,所以避免不了会陷入不利的状况。』



光是让我能假装因病缺席,就能感受到坂柳理事长无微不至的援助。绝对不是偏心并给予优待,而是希望以最低限度的措施来解决,这想法也令人感激。



虽然是令人感激的提议,但听到这番话的瞬间,我以拒绝为前提在思考。



不过,在我内心也同时产生了新的想法。



「能请您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吗?」



『当然,我无法强制你怎么做,所以最终的判断交给你决定。不过──』



「我明白。我现在也是认真地在考虑接受因病缺席这个选项。」



『嗯。麻烦你在体育祭的一星期前给我答覆喔。因为这边也得准备呢。』



想到若要安排人手,最起码也需要这些时间吧。



结束通话后,我思考起体育祭说不定会在自己缺席的状态下进行。



当然,当天很有可能也有其他班或其他年级的学生因病缺席。反倒应该说全校学生每次都可以齐聚一堂进行考试这点并不容易。



「不,首先应该集中在眼前的特别考试上呢。」



这次的特别考试──说不定比至今的任何一场特别考试都还要艰难啊。



到目前为止的考试无论是怎样的形式,都是些能够采取对策的内容。



但是,这次的特别考试不存在任何「确实」的战略。



而是要求我们相信同班同学,然后团结一致。



体育祭以及文化祭。虽然出现一些去年不用担心的新问题,但一切都得等克服了明天的特别考试再说呢。



6



「请进,栉田学姊。」



几小时前,上完课的栉田来到一年级生的宿舍,造访八神拓也的房间。



夕阳从完全拉上的窗帘缝隙间隐约地照射进来。栉田注视着被放在桌上、刚泡好的红茶冒出的热气,没有要伸手拿来喝的样子。



「里面没有下毒或下药喔?」



「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可以快点把事情说下去吗?」



栉田毫不掩饰她的烦躁,用严厉的表情拿出了手机。



「失礼了。那我就不客气地听吧。」



八神按下播放键,接着可以听见茶柱的声音在说明向二年级生公布的全场一致特别考试的概要──虽然是从中途开始录音的。



在八神默默地听完包括例题在内的课堂上所有对话后,将手机还给了栉田。



「栉田学姊想要击溃堀北铃音与绫小路清隆。我记得是这样没错吧?」



栉田认为事到如今根本不用回答,便贯彻无言的态度。



「虽然事先已经听学姊说明过,但果然是很单纯的特别考试。从复数选项中反覆进行投票,逐步调整成全场一致的结果。课题总共五道,然后规定时间为五小时。听到这些内容,学姊有什么想法?」



「……这很简单吧。」



「说得也是呢。即使号称是特别考试,但感觉非常简单。不过,只有时间到的处罚特别严格。这肯定是因为校方以通过考试为前提在设计题目。只要考试时间快结束,投票结果必然会接近全场一致的考量。因为无论是否为自己不中意的选项,每个人都想避免受到严重的惩罚。」



八神在栉田面前伸手拿起一直冒着热气的红茶杯。



「那么,进入正题吧。二年级生也已经迈入中间阶段。不过学姊虽然想让那两人退学,却到现在为止都无法获得那种绝佳的机会。」



「以我的立场来说,感觉你也有一点责任,不过现在就算了。」



栉田认为在这边向八神找碴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忍了下来。



「你向堀北学姊传达了吗?」



「哦……你说担任领袖那件事?姑且是啦。哎,就算我不说,我觉得那个鸡婆的家伙也会自己跳出来做啦。」



「让事情处于暧昧的状态并不好。对栉田学姊而言,确实取得承诺,让堀北学姊担任那个职务是很重要的事情喔。」



「那又怎么样?这样就能在接下来的特别考试中让堀北退学吗?」



栉田这么反问,于是八神呵呵一笑,然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正是如此。为了避免有听漏的部分和解释上的差异,才请学姊让我听了录音档,但这下就清楚了。接下来的特别考试……让她退学的可能性很高。」



「……为什么你知道这种事?让人退学的条件只有在个人的投票时间拖延太久而遭到惩罚的累积时间而已。你觉得堀北会犯下那种失误吗?不光是堀北,无论是谁都不会犯下那种失误。」



「当然,首先不会有人愚蠢到因为累积的惩罚被退学吧。不过就我的推测来看,我认为除此之外也存在着让人退学的方法。」



「啥?」



「让堀北学姊退学──或者视情况而定,让绫小路学长退学。说不定也能够指定想击溃的人物。到时你应该毫不迷惘地诱导话题进展,让那两人都能被退学。」



八神说出一道例题,是他推测会在这场特别考试中出现的课题。



「──这是说真的?」



「当然,我想不会一字不差就是了。不过,我认为有很高的机率会出现我刚才说的那种内容的课题。」



虽然八神并未从月城那边听说这场特别考试的存在,但听了教师的说明后,对于会出现怎样的课题,他大致上心里有数了。



「出现了我刚才说的那种课题时,栉田学姊要采取的方法只有一个。」



然后他说明该怎么做才能靠那道课题把堀北和绫小路逼入绝境。



「如何?这样应该可以看见让他们退学的机会了吧?当然,要请学姊向全班哭一场就是了,但这对你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你认为……我办得到?」



「在我看来栉田学姊应该有那种实力,还是我判断错误了呢?」



「你挺看得起我嘛。」



「因为首次碰面的时候,我已经测试过学姊是不是有用的人了。」



「……这话什么意思?」



「『是我,你不知道吗?』学姊还记得我这么向你搭话了吗?」



「毕竟我那时有些慌张嘛。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一般会感到疑问对吧?因为我跟栉田学姊是一次也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嘛。明明如此,你却立刻附和我说的话,靠临场反应撑过了那个场面。这让我明白了学姊是十分能干的人喔。」



「但是,假如我当时反问你是谁呢?说不定只是我单纯忘记了而已。」



「不会变成那种情况吧。既然不晓得在哪见过,说不定我们曾就读同一所国中。这么一来,我有可能知道你的过去。要是我脱口说出:『我是因为那次事件认识你的。』可就不得了喽。」



为了否定那种可能性,栉田才会立刻附和八神说的话。



「假如并非同一所国中,比方说是在补习班等地方认识的;或者日后得知其实是以前住在附近的学弟,我可能知道你那些过去的风险就会大幅降低。只要笑着说是误会一场就行了。学姊首先把确认是否同一所国中这件事摆第一对吧?然后要是我稍微提到关于过去的话题,学姊也会比较容易转移焦点。」



八神喝了大约四分之一的红茶后,将茶杯放到桌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明明不是同所国中,却知道我的过去……」



「我明白学姊会有所戒备的心情,但请学姊把我当成特殊立场的访客。只不过,这么说好了。我的目的是跟绫小路学长玩。」



「啥?跟那家伙玩?」



「对,虽然他应该完全不晓得我这个人就是了。在绫小路学长没有察觉到的状态下进行各种尝试,是我目前正热衷的事喔。」



「如果第一次碰面时,我感到动摇,没有做出你设想的回答会怎样?」



栉田有些在意那时八神会怎么回答。



「我认为那样也很有趣喔。绫小路学长一定也察觉到那种不协调感,才会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们大概可以在更前面的阶段就打招呼了吧。」



「……该不会你其实是跟绫小路念同一所国中?」



「谁知道呢?这对栉田学姊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事。现在请你专注在特别考试上吧。」



「我知道。假如跟你猜想的一样,出现了那道课题……到时我会试着设下圈套。」



「试着设下圈套……是吗。那样太软弱了呢。」



「……软弱?哪里软弱了呀?」



八神站了起来,靠近栉田身边后,他抓住反射性地试图逃跑的栉田肩膀。



「等一下,你做什么?」



虽然栉田试图逃离现场,但看似身材纤瘦的八神,他的力气比想像中大,她无法动弹。



「请你仔细听清楚。栉田学姊目前陷入绝境之中,情况比你所想的还要严重。不只是围绕在你身边的绫小路学长和堀北学姊,还有我和天泽同学的存在等等,让你感到担忧的人物正持续威胁着你每天的安全与生活……没错吧?」



「这……是没错啦……」



栉田毫不畏缩地瞪着从正面注视自己双眼的八神。



「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在这所学校,要踢掉身为伙伴的同班同学并不简单。要在私生活当中将同学逼到退学,会相当辛苦。假设像这次的特别考试中有让同学退学的机会,那无庸置疑地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点我明白。但要是穷追不舍,连我都会暴露在危险之中。」



「所以说,学姊有必要先做好那样的觉悟。要排除对方,或遭到排除──」



栉田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力。要她去挑战二选一的战斗。



「当然,做出决断的是栉田学姊。因为要是我在这边说些:『假若你不想被揭穿曾经让班级崩坏的往事,一定要让堀北学姊或绫小路学长其中一位退学。』那就变成会抵触考试规则的威胁了呢。」



「你这样就是在威胁我了……」



「失礼了。我真的不打算威胁学姊。只不过我认为栉田学姊的觉悟不够,这点是事实。无论付出怎样的牺牲都要排除掉──如果不做到这种程度,你永远无法把他们逼到退学的。」



八神放开栉田的肩膀后,再度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请让我再问一次。学姊想让那两个人退学,没错吧?」



对于再度看向自己双眼的八神,栉田将掺杂着强烈愤怒与不满的感情发泄出来。



那种事情根本用不着确认。



因为那是这一年半来,栉田每天都像诅咒似的一直盼望的事情。



「……没错。我想让堀北、让绫小路退学。我一定要让他们退学……!」



「我感受到了,总算能够确认栉田学姊的信念是货真价实的了。」



栉田下定决心。为了不让伤口继续扩大,必须赶紧让堀北与绫小路退学;还有眼前这个口无遮拦的八神,也一定要让他退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