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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裙下臣第94节(2 / 2)


  “皇兄这是什么话?”誉王笑着:“臣弟不过是看不得祖宗先辈遭受蒙蔽罢了。”

  “皇兄膝下无子,因此心中焦灼,臣弟理解。”誉王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是让殿中上下面色骤然一变:“太子虽为女儿身,但若当真是我皇家血脉,举行一场盛大的成人礼无可厚非。虽说推迟了五年,委屈了点——”誉王话音猛地一转,又笑道:“只不过一个不知哪来的野种,占着皇太子的位置,妄图继承我大宋宗祧——皇兄,列祖列宗泉下有知,怕是也会死不瞑目吧?”

  “一派胡言!”

  皇帝尚未出言,一个老臣已经迫不及待出口骂道:“太子之名,关乎国祚!誉王殿下如此出言污蔑,可有想过后果?”

  宋晏储回眸一看,神色稍异,竟是之前怀疑她有不臣之心的御史大夫袁正谊。

  一群老臣纷纷附和,另有一些朝臣面面相觑,神色颇显迟疑。

  誉王见状轻声笑道:“袁大人,本王既已出此言,那自是有所证据。”

  袁正谊梗着脖子:“证据?老夫倒要看看,王爷是真有证据,还是仅仅是出于私心,欲置殿下于不义!”

  誉王眸子微沉,看向袁正谊的目光带着一闪而过的冷意。他轻轻一笑,看向皇帝:“皇兄,既然袁大人这么说了,那臣弟带来的人,想来也能上殿了。”

  他虽是这么说,却丝毫没有征询皇帝想法的意思。殿外动静不停,片刻后,一身着粗布麻衣的妇人颤颤巍巍地走进大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最终下跪行礼:

  “民、民妇见过皇帝陛下,皇后娘娘。”

  皇后看清了她面容,面色顿时一白。

  誉王站在一旁,看着皇后的变化,轻笑道:“此人是谁,便不必微臣多说了吧?皇后娘娘?”

  皇后手微微一颤,勉强道:“本宫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誉王奇道:“这难道不是当年费家为皇后娘娘在民间找的产婆吗?”

  誉王此话一出,朝臣哗然,原本有些摇摇不定的人见着那产婆后心中的天平也渐渐偏向誉王那一方。

  誉王如此行事,又将当年的接生婆婆找了过来,怎么瞧,都不是无的放矢啊。

  誉王垂眸看向脚边的妇人,道:“陈氏,且将你知道的,细细说来。”

  皇帝高居上首,垂眸不语。

  萧淮立于宋晏储身边,本有些担心她,却见她神色沉静,眸光清亮,心下一时了然。

  那陈氏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眼高座上的帝后二人,随即又连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地道:“民妇、民妇当年本是村子里接生婆,一直就是为四周村子的产妇接生。直到有一天村子里出现一个贵人,说是要找我们附近经验最丰富的接生婆去伺候一位贵人,届时会给民妇丰厚的报酬。民妇心中贪念钱财,又自认技术不错,便、便去了。”

  朝臣面目沉思,陈氏顿了顿,又舔了舔唇,有些结结巴巴道:“谁曾想民妇这一走,就是直接来了京、京城。而要民妇伺候的人,则是当今皇后娘娘!”

  “民妇心中忐忑,又担心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恐怕会掉脑袋,就想要回去,但那些人却是将民妇困在一个大宅子里,不放民妇离开!”

  “民妇一个妇道人家,在京城无依无靠,再加上他们说不管如何,绝不伤及民妇性命,民妇就信了,”

  “后来进了皇宫,皇后娘娘和善可亲,同皇后娘娘住在一起的那位夫人待民妇也极为和蔼。民妇本以为只要孩子生下来,民妇就能离开。谁曾想那位夫人竟然是和皇后娘娘一同发作!”

  朝臣默。这件事他们都知道,当年皇后有孕,祈求皇帝让一同有孕的嫂子进宫陪伴,皇帝当年年近三十,膝下尚无一子,对皇后这一胎自是极为看重。虽说外臣内眷进宫留宿于理不合,但皇帝终究还是扛着朝臣压力传了费夫人进宫,一直住到二人生产完毕。

  一臣子耐心不好,忍不住询问出声:“所以当年,皇后娘娘所诞下的,到底是个皇子还是——”

  陈氏趴在大殿之上,双手都在隐隐颤抖,闻言她一咬牙,笃定道:“是个男婴!”

  “民妇确认,当年皇后娘娘诞下的,是个男婴!”

  皇后身子一软,险些维持不住仪态,瘫坐在凤椅上。

  群臣屏息凝神,不敢出一言。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沉寂。

  宋晏储立于一旁,神色漠然地看着戏。

  产婆说皇后当年产下的是个男婴……但誉王却说太子是女子……

  一些老臣心下疑窦丛生,不愿相信誉王的话,可面对这种情况,也实在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誉王立于大殿正中,昂首挺胸:“既然如此,若要验证太子身份,不若派人验明正身——”

  “胡闹。”皇帝高居龙椅,垂眸向下,尽管是听到这种消息,眉宇间也并无太大波澜:“太子身份尊贵,代表我大晏的颜面。若因一些宵小的妄词便要验明正身,那我大晏皇室,成了什么了?任人戏耍的猴子不成?”

  宵小?

  誉王心中冷笑,眸光越发阴沉:“既然如此,陈氏你且仔细想想,当年你为皇后娘娘接生的婴孩,身上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陈氏喃喃片刻,忽地瞪大双眼:“我想起来了!”

  周围人瞬间心中一紧。

  陈氏道:“当年那孩子肩上,有一个胎记!”

  “约莫四四方方的样子,颜色并不深!”

  陈氏此言一出,立于朝臣之列的费鄂顿时瞪大双眼,脱口而出道:“青渟身上便有这么一个胎记!”

  “轰”的一声,大殿之内险些炸了,原本心有顾虑的朝臣听闻费鄂这“无心之言”,看向宋晏储的眸光顿时变了。

  萧淮站在宋晏储侧后方,闻言也是忍不住看了眼宋晏储后肩,心下一时不知该作何想法。

  索性那陈氏说得是费青渟,否则若当真让在座这么多人都知道宋晏储肩上有这么一个胎记,萧淮想想就不愉。

  大殿之内一片纷乱,朝臣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落在宋晏储身上,又转瞬挪开。

  皇帝冷眼看着下方的嘈杂,目光移到陈氏身上,声音低沉,并不高昂,却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