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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2)


  钱加多懵头懵脑地看看三姑走了,又看看不认识的两人,翻白眼了。这货说话倒没问题,可这表情出来,有点像缺心眼。邹喜男板着脸客气道:“坐,钱加多同志……怎么你姑姓闫啊?亲姑?”

  “必须是亲的啊,都说我长得像我姑。她随我奶奶的姓啊,就问我这个事啊……问完我先走了啊。”钱加多回答完起身就要走。

  “坐坐。”程一丁憋着笑把人摁住了,他靠着办公桌看了看显得有点紧张的钱加多,刑警的毛病出来了,开始诈,“你应该知道我们问什么。”

  “看把你能的,你咋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呢?”钱加多噎回去了。

  “嗨,态度端正点啊。”邹喜男严肃喝了句。

  “咱仨人就他歪着,谁不端正啦?”钱加多指着斜靠着桌子的程一丁,又结结实实地噎了邹喜男一句。

  程一丁有点上火了,离桌在屋里踱步,打着手势,开问,直入主题。

  主题很简单,啪叽手机一扬。钱加多愣了,是昨天羊汤摊自己递手机给傻雕的情景。邹喜男直问:“这件事,记得吗?”

  “你们是警察吗?”钱加多问。

  “是啊,如假包换。”邹喜男道。

  “那就不对了,那摊每天总有贴假二维码骗钱的,昨天还把我的手机骗走了,你们居然坐视犯罪发生,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警察。”钱加多先声夺人,叫板上了。

  “这不来给你解决问题吗?”程一丁道,绕着问,“认识骗你手机的人吗?”

  “认识,我都要回来了。”钱加多得意道。

  “怎么要回来的?”邹喜男问。

  “我找着他了,他就给我了。”钱加多道。

  “怎么找着的?”程一丁又问。

  “哎,我说你烦不烦呀,我问你,有人报案吗?”钱加多问。

  两人摇头。

  这不就得了,钱加多翻着白眼,道:“这不就得了,没人报案,你们跟我扯什么淡?休息一天多不容易呢,还被你们叫回来。”

  完了,这是个混进组织的浑球儿,估计是仗着亲姑在这儿当领导,根本不鸟其他人。

  程一丁干脆不问了,拿着手机挑着段落放,于是钱加多眼睛又眨巴不停了:三人堵着王雕摁着打、抢东西……视频清清楚楚地再现在眼前了。

  估计知道是什么事,证据确凿得让钱加多开始摸嘴巴了。邹喜男直等他摸了几个来回,才严肃道:“身为警务人员,不能以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啊。”

  “问题是,没人给我解决问题啊。每天110接警丢手机的多了,找回来的有几个?有的连案也不立。”钱加多口气软了。

  “我的来意不是跟你讨论问题,而是问一下,这个帮你解决问题的人是谁,穿红衣服的。”程一丁问。

  钱加多斜眼眨巴了几下,答非所问:“后果很严重吗?”

  “你说呢?”邹喜男反问。

  这是常用套路,以反问隐藏自己的意图,无非是吓吓对方,让他往严重的方向想。

  成功了!吓得钱加多脸上肥肉哆嗦了几下。在这支纪律队伍里,有时候些许小事给抓了典型,那也是天大的事,更何况又是打人又是抢手机还抢钱,哪怕是抢回自己的也不对嘛。钱加多表情渐渐悲恸,脸拉得就像快要哭出来了。

  “有点出息行不?这就吓尿了?敢干还不敢承认。”程一丁刺激道。

  受刺激的钱加多腾地站起来,怒冲冲地对着程一丁吼道:“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别人骗走我手机,我还不敢抢回来?他妈的傻雕就一骗子,我还不敢扇他俩耳光?他不但骗了我手机,还转走我两千块钱,我要回来有什么不对?你们逮不了骗子,办不了案子,只会吓唬自己人的,才叫没出息……吓唬谁呀?我就一辅警,一个月工资三千块不到还得扣好几百,搁你们说得我被骗了不声不吭,即便报警你们也没治,我自认倒霉才对是吧?扯淡!老子不干了!给你,铐我走。”

  尴尬了,没想到这胖子还这么横。邹喜男目光征询着老程;程一丁没反应。

  “不铐,那我走了,该怎么处罚通知我。”钱加多收回手,真走。

  “站住。”程一丁一把搭住钱加多的肩膀,突然来一问,“你这位朋友叫十方,真以为你能保得住他?”

  一下子被戳破了心事,钱加多气势瞬间萎了,难堪道:“既然知道了,别难为我兄弟,好汉做事好汉当,该怎么处理我扛着。”

  即便真把钱加多吓住了,这货似乎也没准备说,此时可真让程一丁兴趣又来了,那个红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钱加多这么保着他……

  同样的难题摆在络卿相面前了。这位新入籍、正经八百国考招录的民警,倒比钱加多要好对付得多,不过,自带着高学历人士的那种狡黠,编了好几个故事,先说是偶遇红衣男,后来站不住脚,就推说是钱加多的哥们儿,真不认识;再后来打架那场景一出来,络卿相找到托词了:“看,我就在那儿戒备,是他们打!”可继续往下又掩饰不住了,三人在车里谈笑风生,在饭店觥筹交错的,你说不清楚、不认识、不知道姓名,实在说不过去啊。难为得络卿相扶着额头,使劲搓着,搓不出应对之策了。

  “别搓了,再搓把皮都搓掉了。”陆虎提醒了句。这家伙满口瞎话,与文质彬彬的外表恰成反比。

  娜日丽提醒着:“不要再编了,这事都不重,你这光编圆不了的,多难为情啊。”

  “哦,看来你们都知道了,那不早说?”络卿相尴尬地放下了手,喃喃道,“这算什么事啊?平时丢手机的多少呢,就没见几个找回来的,真找回来了,反而成大事了。”

  “没你想象得那么大,可也不小。说吧,这个红衣服的是谁?”娜日丽问。

  “我真……没法说。”络卿相难堪道。

  陆虎接道:“换个地方说怎么样?市局政治处?”

  “别,我不是不说,是没法说,我说了你们也不信,也管不着他。”络卿相道。

  “哟,总有能管着他的吧?”陆虎不信了。

  “那你得先说啊。”娜日丽道。

  络卿相一晃,凳子响了响,他坐定了,像是下定了决心,复杂、尴尬、难堪,几种情绪交织在他白皙的脸上,然后轻声来了一句:“他是警察。”

  “呃——”娜日丽冷不丁被刺激,一直憋着看络卿相表演,冷不丁被噎了下。

  陆虎立时拉脸了,训斥道:“有句真话行不行?就这满身匪气,一天打了两架,跑几个地方捞外快的要是警察,我们成什么了?”

  “你看,我说了你们都不信。”络卿相尴尬道。

  这……这表情像是被逼到进退维谷无奈了,想想那人一对二绝地翻盘的神勇表现,陆虎压抑着惊讶,愕然道:“不会……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