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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2)


  魏晋将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全看在眼里,有意识地更加疏远了联系。

  等到洛宇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至少半个月没见过魏晋了。

  “最近忙吗,明天要不要……”一条短信打了十分钟,最后又全删掉了。

  当初明明是自己提出要求,结果又是自己找不回从前的心态——有时他甚至不知道哪种选择对魏晋的伤害更小:一开始就决然回绝、彻底断开,还是像现在这样如履薄冰地忐忑相待。

  他舍不得一个朋友,又接受不了一个恋人。

  第44章

  又过了一周,大忙人王芝也终于发现了魏晋的异样。

  “这几次见面你的脸色都不太好啊,怎么回事?病了?”一次午饭时她在食堂里问。

  “没有。”

  也许是因为接连失眠,魏晋发现跟人说话变得困难,必须消耗浑身的体力将字句串连到一起,再送出口中。他对着餐盘耸耸肩:“之前生了场小病,现在已经好了。”

  王芝顿感内疚,自己最近确实有点忽视了魏晋。她试探着问:“好像很久没听你说起过洛宇了?”

  魏晋愣了愣,一个被强行压制的念头又一次窜起:如果当时没听王芝出的主意,跑去莽撞地告白,也许现在也就不会……他几不可见地晃了晃头,却听见王芝正在问:“你还没找他告白吗?”

  “……找过了。”

  王芝看见魏晋的神情,心脏揪了起来:“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魏晋平铺直叙地说。

  王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怪我。”

  “不关你的事。”

  “唉,失恋也是常有的……等着吧,姐给你找一个更好的。”王芝安慰道。

  魏晋突然觉得嘴里的食物变得难以下咽,沙子似的哽在嗓子眼里。偏偏王芝还在说:“别太难过了,你看你都瘦得不帅了,值得吗?他不要你,总会有更好的人要你……我跟你说,恋爱谈得太少才把每一次都当做天大的事,其实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魏晋积压的负面情绪终于突破了临界点,冷冷地说:“人各有志。”

  王芝一顿:“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像你,什么样的男生都可以。”

  王芝看上去就像被当头一拳打懵了:“魏晋,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明明知道——”

  “我说错了吗?连周莘晔那种渣滓你都能接受,别人在你眼里是不是也来者不拒?”魏晋越说越大声,“所以随便替人出主意,搞砸了也无所谓,反正对你来说全都不值一提,大不了再换一个!”

  王芝惨白了脸色,端着餐盘霍然站起身。就算她当场把饭菜泼过来,魏晋也不会惊奇。

  至少不该提起周莘晔,魏晋用残存的理智自忖。

  她盯着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低声说:“对不起。”

  王芝说完就走,但魏晋还是看见了她转身前发红的眼眶。

  只是一刹那,他就有了一种不可能再得到原谅的预感。

  魏晋果然再也没看见王芝,甚至连大课上都找不到她。身旁那个座位空了许多天,起初他以为王芝一直缺席,后来偶然间一转头,才发现她换到了角落里的另一个位子。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道歉,可四肢百骸却像是被抽干了脊髓,只剩下空壳透着风。生活状态跌进了谷底,除了每天随着人群浑浑噩噩地移动,再提不起力气去干任何事。

  不对,至少还有一件事情是必须干的,否则他就要留级了。

  “陈大爷、张大爷,您二位最近好吗?”魏晋又一次踏进了敬老院的房间。陈老头眯着眼睛看了他几秒,恍然大悟:“哎唷小同志又来啦。”

  “……大爷咱打个商量,换个称呼呗。”

  “小同志今天怎么一个人来呀,那个学数学的同志呢?”

  “……他有点事。”

  “那就辛苦你啦。”

  魏晋说着“不辛苦”提起了扫帚。干瘪的张老头没搭理他,仍坐在床上闭目养神,那姿势跟上次魏晋离开时一模一样,俨然有种坐化成佛的架势。

  陈老头跟魏晋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房间:“我去趟洗手间。”

  他刚刚踏出房门,床上的张老头猛然睁眼,悄声冲魏晋招手:“过来过来。”

  “嗯?”魏晋不明所以地靠近过去。

  张老头鬼鬼祟祟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纸条,递给魏晋:“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魏晋瞧了一眼,那纸条上确实有一行手写的字。他狐疑地问:“您这是——”

  “我眼睛不行了,这么小的字看不清楚。”张老头面无愧色,“有个人留了张字条在我床上,我怕老陈偷看,藏起来等你来帮我读。”

  “什么字条这么重要啊?”魏晋定睛看了看,读道,“‘老陈、老张:我上周末去摘了一些桃子,分给你们吃。阿婧留。’”

  这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专门留给张老头的。张老头浑浊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满脸皱纹仿佛又加深了些:“原来就这么几个字啊。”

  他的声音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失落,魏晋听着灵光一闪:“这个阿婧就是那天门口的那位阿婆?”

  张老头的几根胡子猛然一抖:“别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