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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2 / 2)


  傅荀想把人抱紧, 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能小心翼翼的说道,“哪里痛?没关系,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平时无论面对多少血腥场面都面不改色的傅荀却在此时乱了手脚,他一面替阿宁把肩上的衣服剪开, 一面又取了放置在马车中的小箱子, 取了伤药要替阿宁上药。

  那一刀原本就使了猛劲,即使被傅荀挡了一下也深深的嵌入了阿宁的肩膀中, 傅荀狠下心来快速的替阿宁取下了那把刀, 鲜血立时涌了出来, 溅了傅荀一脸, 而阿宁抽搐了一下,也彻底昏了过去。

  金创药被傅荀不要命似的倒在了阿宁伤口上, 又被流出的血冲干净, 傅荀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阿宁, 一边不停的倒着药, 一面嘴里不住的说着,“没事的,阿宁会没事的。”

  等整整三瓶药倒下去,阿宁的血终于止了下来,而她此时的脸色也苍白的不似活人,傅荀给阿宁包扎的手都微微抖着,然而声音却还是镇定道,“快赶车上路, 今晚就算连夜进城也务必要找到大夫。”

  外面的打斗不知何时早已停了下来,对方人马除了生擒两人外其余皆亡,而己方这边因为除了奸细的缘故,除傅荀寻的那五人外,其余也尽数被杀,其中一人上前禀报道,“大人,生擒两人,可要押后审问。”

  傅荀的声音冷如寒冰道,“不必,一个不留。”

  这十几人无论是大皇子要杀人灭口,还是刘廷辉旧部的最后反扑,傅荀都不关心了,他抱着怀中因为疼痛而一直皱着眉的阿宁,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她的眉,声音温柔道,“不痛了,阿宁乖,都会好的。”

  阿宁似乎也听见了傅荀的话,皱着的眉缓缓的松了开来。

  外面最后的活着的两人也随着傅荀的话落下没了气息,车前死去的马被换了下来,躲到后面的车夫此时又重新坐到了车前,马鞭一挥,马车就被拖着奔跑起来。

  今天的这一轮刺杀,大皇子一脉的人都逃不了干系,只是傅荀没有料到他刚刚驶离京都便遭了刺杀,傅荀坐在马车中面无表情,心里却自有一番波涛。

  马车一路疾行,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进了城。

  傅荀一直将阿宁护在怀中,避免因为颠簸而让她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溢出血来,即便如此,阿宁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了。

  早先已经有人先骑马入了城探听消息,因此傅荀的马车一进去便往城中最有名的的医馆驶去。

  医馆的人早已得了消息,马车一停下,傅荀抱着阿宁下车,便被人引进了内堂诊治。

  内堂已有一位眉目慈善的老者再等候,他见人进来,便先让傅荀把阿宁放到床上,而后就开始查看起她肩上的伤势来。

  阿宁身上衣服未换,不过是在外面重新包了一件傅荀的外袍,傅荀把外袍解开,便露出阿宁肩上被纱布包裹着的伤处来。

  傅荀以前虽是掌的刑讯之责,但对于如何处理伤口却也是手法娴熟,伤口被撒了大量的金创药,纱布也包扎的很好,老者检查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伤口处理的很好,否则就算这伤不致命,但一路赶来,失血过多人怕是也救不活了,如今这情况只需开几副药,若是熬过这几日没事,往后再好生休养一段时日就不会有大碍了。”

  他说着将手搭在阿宁手上细细的诊起脉来,片刻后脸上轻松的神色褪去,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把手抬起等了一会儿又重新放到阿宁手上,重新诊了一遍脉。

  傅荀刚送下去的心此时又提了起来,声音近乎斥责的问,“怎么了,给我说清楚!”

  大夫对于病人家属这种情急之下便无礼的行为早已习惯了,他也不觉害怕,反而是皱着眉头指责道,“尊夫人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你知道否?”

  傅荀愣住了,他和阿宁这段时间除了去看刘嬷嬷外几乎不外出,院中伺候的也不多,更遑论有产子经验的了,因此他们谁都没有察觉出阿宁已经怀孕了,何况阿宁除了嗜睡些也并无别的不同之处。

  嗜睡?难道?

  傅荀开口道,“可内子近期并无异常,最多不过睡觉时间长了些罢了。”

  大夫点头,“那就是了,孕妇初初怀孕之时会嗜睡,饮食不振,口味多变,重则食不下咽,整日作呕。”

  傅荀想起阿宁这两日突然吐起来的事,原本还以为是旅途不适,现在想来竟是因为怀孕了,可是怀孕应该是喜事,可大夫刚才的表情……

  傅荀立即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大夫又搭上阿宁的脉仔细诊了一遍,说道,“怀孕前三个月原本是最应该小心的,我观夫人脉象胎儿已有些不稳,再加上怀孕之后有些药便不能用了,可夫人的伤……”

  大夫的话点到即止,剩余的便交由傅荀自己抉择。

  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有了孩子,他们两个原本都是父母亲缘薄弱的人,如今有了孩子便再不应该让孩子体会到自己当年的苦楚,可如今这孩子却极有可能威胁到阿宁……

  傅荀想到当看见刀锋落到阿宁面前那一刻自己的心情,那种几乎窒息的感觉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绝,“请大夫尽力救内子,孩子若是保不住便不必保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整个人也像脱了力般的晃了一下,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可兴许阿宁都不会知道他的存在。

  大夫看他这样子也不忍心,遂安慰道,“我所说的也只是最坏的情况罢了,但凡有可能,我便不会伤任何一条性命。”

  傅荀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有些恢复过来,作揖拜谢道,“有劳老先生了,刚才是在下得罪了。”

  大夫摆摆手,不在意道,“情急之下,难免,难免。”

  他对着傅荀说道,“令夫人的伤势这几日恐怕需日夜有人守着,以防发起烧来无人知晓,你需安排好人。”

  “不必安排,这几日我就在这里守着她。”傅荀坐在阿宁床沿,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温柔的看着沉睡的阿宁。

  大夫原本是想说一个人这样守着怕他撑不住,但见他这样子便叹了口气道,“也罢,你需时时探探她有无发热,一旦发热便立即用冷水给她擦脸,并着人来寻我。”

  “好,我知道了,还有何需要注意的事?”傅荀问道。

  大夫摇摇头,“你只需谨记这点便可,我现在先开副药,待会让人熬了给你送过来,晚上我再过来给令夫人换药,这段时间你可多与夫人说话,让她神志能保持清醒。”

  傅荀点头,“多谢大夫。”

  大夫便坐在桌前写起药方来,现在还不到万不得已,所以他没有伤害阿宁腹中胎儿的意思,又因为孕妇又许多药不能用,因此一副药方开的小心翼翼。

  药方有两份,一份是安胎药,一份是调养身体的药,大夫把药方给傅荀过目后才交给馆中学徒,让他们去抓药熬药。

  把事情吩咐下去后,他犹豫了一下才对傅荀说道,“这位公子,寒舍地小,并无多余住的地方,公子的随从……”

  “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他们去别处住的。”

  自从自己随行人员中有人叛变后,他便更多了几分小心,现在更是除了自己之外,不想让任何人接触到随时有危险的阿宁,即便是阿宁的那两个陪嫁丫鬟,他也让人控制了起来。

  医者仁心,那大夫见状还是好心道,“离我医馆不远处便有一处客栈,公子可以让他们暂时安置在那里。”

  傅荀点头,“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可否有劳先生引人带他们过去。”

  “自然。”大夫笑脸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