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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0)(2 / 2)


  房间陷入沉寂。

  闻舟尧:刚刚为什么抱我?

  林俞手放在自己腹部, 望着头顶出了会儿神, 然后说:哥,我问你个问题吧。

  问。

  假如那一年你并没有住进家里,只是被我爸妈扶持上完学, 更是早早离开建京去了其他地方, 我们后来甚至没有见过面, 你还会帮我吗?又是为什么?

  闻舟尧:你这是什么问题?

  然后又像是真的认真思考了他的话,问道:你指的哪方面的帮?

  林俞:死了, 废了,残了, 总之挺失败的吧。

  林俞自己也搞不清楚做这样的假设意义在哪儿,闻舟尧不是他也不是蒋世泽,他根本不记得, 又要如何回答他。

  他想了想又道:我就打个比方,也可以不用回答。

  闻舟尧似乎对他这样的假设很不满意,语气都冰了几分。

  什么叫死了残了还废了?咒你自己?闻舟尧开了口, 同时他的一只胳膊从林俞的头顶盖过,捏了捏他另一边的耳朵。

  似乎察觉到林俞因为被捏耳朵敏感轻颤了一下,却又没躲,停顿两秒说:会。

  还是回答了他刚刚假设的问题。

  为什么?林俞问。

  闻舟尧想了想:不管你的假设出于什么样的基础,首先林家对我有恩,其次

  其次什么?林俞不解。

  他仰了一下头试图去看闻舟尧,然后隔着黑夜发现他似乎也在看自己。

  然后他听见闻舟尧说:就算我们只是小时候见过,但我应该会始终记得你的样子。

  那个雪堆子一样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小孩儿,有一对漂亮至极的眼珠子,逢人就笑。

  或许他不像现在,不像有他在身边看着他一步步长起来的这幅样子,或许也会叛逆惹人嫌,做事莽撞欠考虑。

  但林俞的这个假设依然戳中了闻舟尧的心底。

  那样的事实在他身上发生,只要他叫林俞,闻舟尧想起就会有种名叫心疼的情绪。

  林俞能感受到闻舟尧指腹间的温度,同时也有种命定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说:是吧,我从小到大都这么好看,谁能忘了我。

  闻舟尧手上动作一顿,垂眸:现在又开始不要脸了?

  脸皮能当饭吃?林俞说。

  他说完了,又停了许久,然后不动声色用耳朵蹭了下闻舟尧的手指说:实际上,哥,因为那个人是你。

  因为是闻舟尧,所以才有恩报两说。

  因为是他,才会不远千里,为一个本交集不多的弟弟收拾烂摊子。

  也因为他是他,蒋世泽才会有那样的结局。

  一切好像命中注定,上辈子的闻舟尧,终成他这一生的牵绊和不忍放下。

  他们本没有任何关系,却在他这十来年的过往中留下了无法泯灭的印记。

  那是超越一切血缘和法律,也超越时间维度和空间的东西。

  林俞甚至找不到东西去形容。

  是亲情吗?好像不止。

  那是爱情吗?好像这辈子不能和这个人以情爱关系在一起,他也觉得无所谓。

  只要是这个人就行。

  只要是他,天涯海角,不论何方,知道他在,知道他好,就好了。

  在想什么?闻舟尧问。

  林俞还有些晃神,开口就瞎咧说:也没什么,就突然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那种能看透世间红尘,随时要准备出家当和尚了。

  他一说完,停了好一会儿动静的窗外又突然响起一个炸雷。

  震得窗户都似乎跟着抖了抖。

  然后他就听见闻舟尧不咸不淡的声音说: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胡说八道了,专心睡觉。

  林俞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盖到下巴,用行动代替了说话。

  那天晚上林俞要睡着前听见他哥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后也不要做这样的假设。

  林俞郑重其事应了声好。

  林俞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闻舟尧的影子了,床头挂着他昨晚放在楼下烤火的外套,不用猜都是他哥拿上来的。

  林俞爬起来把衣服穿上,然后才推开门出了屋子。

  下了整夜雨的山间有种沁凉的,让人透彻心扉的舒适。

  他在二楼的廊道上抓着木栏杆往楼下看,正巧看见脱了外套正举着斧头在空地上劈柴的林烁。

  哟,这么难得,勤快啊。林俞说。

  林烁停下动作仰头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说:你好意思,快下来帮忙。

  林俞笑:我看你挺适合干这个的啊,哪用得着我。

  林烁撸了撸袖子,把手里的斧头往地上一杵,看着他道:大哥一来你就想享清福?我告诉你啊,这里有三分之一都是给你留着的,不劈完不准吃早饭!

  他说着划拉了一下地上还有大半没有劈过的那堆。

  林俞懒得听他瞎白话,转身下楼。

  刚好在门口碰着和黄师傅一起从屋后转回来的闻舟尧。

  起了?闻舟尧扫了一眼林俞的脸色,开口说:锅里有白粥,感冒了吃清淡一些。

  林俞:我得去劈柴。

  闻舟尧脚步一顿,回头:劈什么?

  劈柴。林俞望着院子外面说:刚二哥说了,不劈完不准吃饭!

  他话落外面就传来了丢斧子的声响,伴随着林烁的大嗓门:林俞!你幼不幼稚?还告状。

  闻舟尧拍了一把林俞的后脑勺,少招你二哥,哪天真把人惹急了,我兜不住你。

  他那德行早摸透了。林俞说。

  这些年给他提供了不少笑料。

  吃过早饭,黄师傅才带着几兄弟往玉阳山上去。

  这一来一回估计也得到下午。

  黄师傅在前面带路,一边用砍刀砍砍掉小路上的枝丫,一边提醒说:这边现在很少有人来了,小路都被刺网封住了,而且下雨天路滑,都小心一些。

  爬山并不是个轻松活,尤其是像这种真正的南方深山。

  林俞走在闻舟尧前边,遇上难爬的地方闻舟尧会在后面撑一把,饶是如此林俞也累得够呛。

  前边的林皓也没好到哪儿去,而且十分钟前他刚摔了一跤,身上全是泥。

  抱怨了一路。

  林皓:是学校不够明亮吗?是篮球不好打吗?是女同学不够漂亮吗?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在学校活到老学到老。

  别说相声了。林俞拍了他背一巴掌:看路,还想摔啊。

  总的来说,这一趟来南方是挺累的,来来回回折腾了也有好些天。

  他们在半山腰处歇脚。

  林俞看了看山脚的房子,想到当初林柏从说,他们那个时候南北还没有通火车,从木料源头运输就是个极大的问题,而且很多珍贵木材都是南方盛产,仅是来回就得两个月的时间,是大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