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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明祭(2 / 2)


  赫连炽用剑割伤了茶茗的胳膊,一脚把梅盛踹了出去。

  赶来的禁卫见此连忙去拖住赫连炽,但都被赫连炽踢飞出去。

  茶茗不顾伤口,拿起剑就想挡在慕玉绡的身前,但慕玉绡脚步一点,转到赫连炽身侧卸了他的剑,把他的剑扔给身后的侍卫。

  然后一脚把赫连炽踹了出去,踅身去看茶茗的伤。

  她蹙紧眉头,拿出手帕紧紧给茶茗包扎起来,旋即她再去看梅盛的腿。

  赫连炽被禁卫扶起来,他的眼尾脸颊赤红,倒不是气他被慕玉绡踹到地上,而气什么都比他重要,之前的锦渡,现在的茶茗、梅盛。

  她愿意给任何情绪,但唯独面对他,只有一个字“平”。

  赫连炽捂住胸口,眉梢一抽一抽的疼,他红着眼,大叫道:“慕玉绡!”

  慕玉绡丝毫不管赫连炽的大哄大叫,她给梅盛固定好腿后,走到茶茗身边,让她跟着梅盛一齐前去治伤。

  赫连炽见她嘱咐完,不甘心地又喊了她一声:“慕玉绡!”

  慕玉绡这才把目光放到赫连炽身上,她轻整了一下衣束,看向赫连炽身后的禁卫道:“你们退下吧,你们霄皇应该想单独跟本宫说话。”

  禁卫一脸迟疑地看向赫连炽。

  之前进来他们担心他们陛下没有礼仪对公主动手,但现在他们有些担心他们陛下能不能在这公主手下活下来。

  毕竟这位公主护短又记仇,可说是睚眦必报。当初信将军灌她一杯断子汤,她反灌信将军那种药,听闻信将军最后跳入冰窖中才消了那热。

  到现在都还没养好身体。

  赫连炽不知他禁卫心中的绕绕,他一手放下手,一手把这些禁卫挥退。

  禁卫有些犹豫。

  但赫连炽发了脾气,“都给朕滚!”

  禁卫这才一步三回头退了下去。

  慕玉绡开门见山:“赫连炽,锦渡是不是在你那里,把他交给我。”

  赫连炽冷笑一声,眼中沁出了泪,他勾唇笑道:“的确在我手中。”

  他走进慕玉绡,逼近她的脸,俯视着她眼睛,“霄国的酷刑你听说过没,没听说过也没关系,毕竟凭你的聪慧,届时你见到他身上的伤就会知晓他受过哪些酷刑。”

  他冷哼一声:“不过,你可能只见到他的尸体。”

  他抬起手轻抚慕玉绡的脸颊,“可是怎么办绡绡,我现在对他十分不爽,哪怕是他的尸体,哪怕他已经死了,我不也不想让你见他。绡绡,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慕玉绡一巴掌把赫连炽的手扇了下去,冷眼盯着赫连炽:“你敢动他一根毫毛试一试,你可别忘了,他是我云国的将军,只要你动他,你就违反了跟我兄长的约定。”

  赫连炽彻底被慕玉绡激怒,他一把抓住慕玉绡的手,怒声道:“我就杀他怎么了!你能奈我何!”

  慕玉绡冷冷道:“不能奈你何,但是我会回云国,你永远找不到我。”

  赫连炽攥紧了手,道:“你以为我会乖乖任你回云国,嗯?”

  慕玉绡笑道:“你觉得你能拦住我!”

  赫连炽咬紧了牙。

  他知晓,他拦不住她!

  赫连炽赫然大笑:“哈哈哈,慕玉绡,你告诉曾告诉我‘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1,”他湿了眼,他指了指自己的心,有些哽咽道:“可是慕玉绡,我的心一遍又一遍被你伤凉了。”

  他扯下脖颈处的一个小瓷瓶塞到慕玉绡的手中,红着眼道:“我知晓我害你断子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我懦弱所致,我知道。所以我把碎片磨成粉放在瓶中挂在心间。”

  绡绡你可知,每走一步疼得不是旒冕打脸,疼得是一起一伏间撞击心口的痛。

  它像我们孩子的骨灰,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告诉我因为我这个父亲没用,不仅永远失去ta,还伤了ta的母亲。

  一行清泪从赫连炽的脸颊上滑落,他悲哽道:“可是你不能这样对我啊!这未央宫我亲手设计的,这是相当于我们的婚房啊,你怎么能让锦渡住进来,你怎么能啊!”

  这未央宫,我全权交给你,兵力是你从云国带来的,布置是随你喜欢,这偌大的骨明宫明明是我的,但我却不敢踏入这小小的未央宫。

  因为我知晓你不喜欢。

  我步步后退,就是为了让你舒服些,可是你怎能...这般糟蹋我的心意。

  慕玉绡不为所动,她直看着赫连炽含泪的眼,冷声道:“可若你未曾求娶,不以云北百姓为质,你所说的,我兄长,我夫君样样都可给我,我凭什么对你夺走后又给予的感恩戴德。”

  她攥紧了手,眼中露出了杀意:“把锦渡交出来,他来霄国是我云皇应允的,他去钟府是我下得令,你做什么都冲我来。”

  赫连炽攥紧了手,他盯着慕玉绡如白藕一般的脖颈,眼中不断闪烁着疯狂。

  他太想了,他想咬断这脖颈,看看这血是凉的还是热的。

  赫连炽把唇咬出血,当他尝到那股腥味,他笑了。

  “行,要锦渡是吧,今晚便是你我的新婚之夜,我要你,彻底的。”

  慕玉绡指尖发白,良久,她笑道:“可以。”

  赫连炽很想笑,他想大肆嘲笑。

  他想说你明明知晓他这一辈子若是你不应允,他不会碰你,因为他知道你嫌他脏。

  可是,为了锦渡,你却放弃了你的冰清玉洁。

  真伟大啊!

  可是赫连炽只想哭,他真的只想哭。

  良久,赫连炽听到自己麻木的声音:“今晚,未央宫的兵力布置,归我。”

  话落,他转身就想离开这未央宫。

  慕玉绡喊住了他:“赫连炽,我从前告诉你的是我的抱负,这点我从未改变。”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可是你听没听过下一句。”

  “——无那尘缘容易绝2。”

  赫连炽勾唇一笑。

  是啊,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便是情缘。

  可绡绡,最扯不断的,亦是情缘。

  这是劫,逃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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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性德 《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