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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2 / 2)


  沈寒紧接着又问:“汉飞今日怎么这般疲惫,可是身体不适?”

  傅夜朝脸皮厚道:“慕将军昨日夙夜准备云京布防之事,又因不久才从象郡赶至云京,跋涉之疲慢慢显露出来,臣已评过慕将军的脉象,并未大碍,多加休息即可。”

  沈寒听到慕汉飞没有事,原本因紧张担忧而前倾的身子微微向后放松了一下。

  傅夜朝想到两国来使的事情,便继续跟沈寒道:“想必陛下从怀大人那里听说臣对两国来使的想法。故臣今日也是想询问一下陛下的相法。”

  沈寒从一旁拿出一道折子,道:“昨日怀莫刚刚因此事向朕递了折子,这道质国来使的折子便呈到了朕的面前。”

  沈寒当场打开一看,果然跟他猜测的别无二致,质国的使臣便是质国负有盛名的别寒疏。

  他曾在汉飞的折子中读过他自己对别寒疏性子的理解,虽算不上嚣张跋扈,但其也不是儒雅,而是乖戾好斗。

  这样的人出使登基大典是很不当的,特别容易在云京惹出乱子来,所以云京必须有个人压制着他,才能安然结束他的出使。

  而人选自然就是在百里堤大败别寒疏的慕汉飞莫属,其方法也正如暮生所提,给别寒疏提供一个正式可以闹事的场合,从而限制他的活动范围,直到登基大典结束完成出使任务回到质国。

  沈寒道:“别寒疏此人好斗,此次他请命来到云国估计也是为汉飞。既如此,那便依你的意见准备武试。过一月别寒疏便至,暮生你需尽快给朕呈个奏折,细拟一下所需。”

  傅夜朝应道:“是。”

  沈寒继续道:“既然暮生这几日疲惫,别寒疏又即将来京,那兵部的事宜就暂且缓一下,准备一下登基大典与武试的事情。”

  傅夜朝听到沈寒主动提起兵部的事情,便趁机道:“陛下仍是想让慕将军担任兵部侍郎这一职位吗?”

  沈寒听傅夜朝这么说,便知道他有了主意,便问道:“暮生可是有了想法?”

  傅夜朝胆大包天道:“陛下是何想法?”

  沈寒倒也不在意傅夜朝这不敬的态度,道:“朕打算在登基大典后便让汉飞担任前将军,负责云京士兵的训练,这也与他在云北的职责相近,会更得心应手些。”

  傅夜朝回道:“臣亦是这般想,但陛下,云北该如何?”

  他有私心,他也曾想过陛下肯定会令淑清担任前将军,驻守云京,不再回风沙伤人的云北。

  可是云北该怎么办?

  没错,现在霄国没有力量袭击云北,单凭慕佥将军旧部可以守一方暂时的安定。

  可是以后呢?信高死后,重掌大权的赫连炽是什么态度?

  就算赫连炽维系着信高对云国的政策,可是躲藏在暗中,对三国一定朝政进行操控的第三方势力会轻易放弃他们的野心吗?

  云北是云国与霄国之间的屏障,虽然当初先帝是贬慕佥到云北戍守,但是若纵观全局,云北之所以不像象郡那般快速沦陷,就是因为慕佥戍守在云北。

  所以哪怕慕佥最后战死,霄国也未从云北讨到任何便宜,反而是赔了妇人又折兵。

  但更不能否定的是——当年的云北之战充满了蹊跷。

  云北太重要了,云北三郡一旦如南部三郡般轻易沦陷,那危机是直逼云京。

  故,淑清早晚得回云北。

  沈寒知晓傅夜朝的意思,他站起身,走出一旁的案桌,走到身后的藏书柜旁,看着上面他为慕汉飞准备的金印紫绶,抿紧了唇。

  傅夜朝也不说话,静静地看向沈寒,等待着沈寒做出决定。

  可随着沈寒沉默的时间越长,傅夜朝的心就有越痛。

  他垂下眼看着系在腰侧的玉佩,攥紧了手。

  他不由在心中勾起对自己的讽刺。

  昨晚他是那般疯狂且热切地纠缠着淑清,可天一亮,当这一身朝服加身,当他一迈进朝堂,他又变成之前的冷面阎罗。

  毫不犹豫冷情地把昨晚他紧紧纠缠的人推到云北,亲手推他回到血染风沙的战场。

  就在傅夜朝倍感痛苦与焦灼时,沈寒踅身看向傅夜朝,道:“朕以为你会跟朕一样把汉飞留在云京。”

  傅夜朝敛去眼中的涩意,站起身恭敬地行礼道:“微臣不敢窃职,亦不敢窃云北千百百姓的命。”

  是以,哪怕他窃窃希望淑清可以永远陪在他身旁,但他只能选择让淑清回到云北。

  傅夜朝这话其实是很不当的,此番话看似衷心,但似乎更在评判沈寒,评判他因一己之私而置云北百姓性命于不顾。

  但沈寒并未计较傅夜朝的失言,他静静看了低头恭顺的傅夜朝良久,旋后叹道:“朕曾发誓待朕登基,朕一定要把忠义侯请回云京,可惜忠义侯为国捐躯。那时朕就在想,朕要大赏其子嗣,必不让其子嗣与他一样,一生劳苦催死在云北。”

  他顿了一下,沉声道:“看来朕要失言了。”

  傅夜朝垂下眼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