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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2 / 2)

  可是他在象郡留了这么长的时间,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按理别寒疏败北,又是只败了一场便收兵回国,质国皇帝还未来得及从两郡捞好处,便被别寒疏用一场输了的赌局全然还给云国,其哽噎与不满心态可想而知。

  可就是在如此危机重生的环境下,别寒疏回到了质国竟无受到一丝惩戒,而是依旧由着自己的性子不参朝在府中练武,无聊之际就出门寻花酒喝。

  这番行径,好像此次败北与他无关一样。

  可是临到云京,他却收到了消息。质国皇帝大怒,当场在朝廷中杖杀了别磬,又令禁军冲进别家,捉了别家九族即日斩杀。

  而百里堤之战失败的主将别寒疏却置身这场风波事外,该练武练武,该喝花酒喝花酒,不仅无生命之忧,且官职原封不动。

  倘若这是别寒疏设的局,那他的心思绝对不是他面相以及平常行为所表现的率直豪爽。

  就算别家大量遭遇屠杀不是别寒疏设的局,那他在两人对战中的无常也可以看出他性子有些乖戾。

  不过别寒疏的性子如何暂时跟慕汉飞无关,现在傅夜朝在慕汉飞面前,他只想跟傅夜朝多说一些话。

  于是慕汉飞看向傅夜朝,笑道:“暮生,此番多亏了你,否则我断不会这么轻易。”

  傅夜朝咬了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战事既轻易结束,那你为何又在象郡滞留数月,寻各种借口不愿回京。淑清,你在象郡到底遇上了什么,你又在瞒着我什么。

  而且说到乖戾,其实我也......也有些。

  傅夜朝未说话,而慕汉飞心中又憋着青槐的事,如此一来,气氛便冷了下来。

  慕汉飞内心有些抓狂,他想跟傅夜朝提青槐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那颗心就剧烈跳动起来,不停地阻碍着他,让他把话咽了下去。

  沉默一会儿后,慕汉飞寻了个傅夜朝能开口回答的话题,道:“暮生,我记得工部曾是钱大人,如今怎么换了人?”

  慕汉飞此意是想让傅夜朝跟他说说话,由此他好静一下心,对傅夜朝说出青槐的事,但没想到傅夜朝的答话让慕汉飞再次选择了缄默。

  傅夜朝听慕汉飞提到工部的这位钱大人,微微蹙起眉头。

  他不想跟慕汉飞说这些,但是这情况与其让他从别的官员那里听说,倒不如他亲自说与他听。

  傅夜朝答道:“淑清,你去南郡应该知晓吴兵用劣石来修筑堤坝。当时吴兵索要金额太大了,所以朝廷派人前去监工,工部派去的就是这位钱大人。他与吴兵勾结吞并大量金额,又在朝中多次为吴兵打掩护请求封赏。吴兵事发,他自然也难以脱离关系,故已处决。”

  钱镇的惩处远大于吴兵,其因有二。

  一是吴兵毕竟是功臣之后,且这位功臣之后又是被慕汉飞处决的,沈寒为了慕汉飞的声誉着想,便没要了吴兵的命。

  二是钱镇是朝中大臣,若这些年不是钱镇在朝中周旋,吴兵早就因花天酒地被沈寒撤职。这其实只是次要,主要是朝堂与地方勾结,此乃沈寒大忌,他绝对不允许朝中之人欺下瞒上以致消息堵塞不知民间疾苦,也绝不允许文官与地方武将勾结以此威胁朝堂。

  故沈寒严厉处决了钱镇,以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告诫朝中众人,钱镇只是一个开始,若是再有人与地方勾结,就休怪他无情。

  慕汉飞听言,沉默起来,原本想跟傅夜朝开口说青槐的心思也顿时消泯。

  他开始恐慌起来。

  他早晚是要回云北的,而傅夜朝也一定会留在朝中。此番沈寒对他们两个倒是信任有加,若是有一日沈寒忽发现他与暮生羁绊过深,且势力影响到他的位置,那沈寒一定出手剪去过大的势力。

  届时,父亲与傅伯伯的下场便是他与暮生的下场,且暮生可能遭遇必傅伯伯更惨烈的境地。

  傅夜朝见慕汉飞低头默言便知他又在胡思乱想,把吴兵与钱镇的事情套在他们两个身上,他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他不愿淑清这般想,他才在信中只字未提钱镇的事。

  傅夜朝抬手隔着软甲轻轻抚摸了一下慕汉飞的肩锁,道:“淑清,钱镇与吴兵是事错在先,陛下惩戒他们是应该的。而且陛下不是先皇,不是吗?”

  慕汉飞勉强一笑。

  自古帝王,不都是一样的薄情吗?现在的沈寒行事作风的确不像沈昭,可沈昭在沈寒这个年纪时,也是陟罚分明,宠信部将,若非如此,他的父亲与傅伯伯,也不会官至文臣武将的最高官职。

  当初的父亲与傅伯伯恐怕不会想到,有一日他们亲如兄弟的陛下会对他们两个下手。

  傅夜朝见慕汉飞依旧敛着眼,刚想开口安慰,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他转头一看,福公公自殿中走了出来。

  福公公向他两人行礼:“傅大人、慕将军,陛下见两位大人长久未归,特令咱家出来寻两位大人,如若无事,便请两位大人归席吧。”

  福公公既然这样说了,傅夜朝也不好拒绝,便同慕汉飞一同归席。

  傅夜朝在应了沈寒的问话后,便不动声色看向慕汉飞,见他一直低头喝着闷酒,心中一股躁意涌向四肢。

  筵席后,傅夜朝本想与慕汉飞解开心结,但瞧他醉的已经昏睡过去,只好把他送回忠义侯府,待明日再议。

  傅夜朝在慕汉飞额前轻轻落下一吻,细细用手抚了一下慕汉飞微乱的鬓角,轻声道:“好梦。”

  话毕,他起身便出了房间。

  慕汉飞眼睫轻动,待听到关门声后,他睁开眼看向摇曳的烛火,旋即又十分沉重地闭上了眼。

  而傅夜朝一出忠义侯府,便吩咐梅古去查慕汉飞在象郡发生了什么。

  傅夜朝掀开轿帘,抬头看向悬在空中的一轮明月,抿紧唇,旋即把轿帘放下,一片静默。

  翌日,傅夜朝并未逮到机会与慕汉飞说话。一下朝,慕汉飞便被一帮刚刚晋职的小崽子团团围住,问东问西的。

  慕汉飞深知他们都是凭借军功晋升,与朝中世袭或者考出的武将并不相同,与他们很少有共同语言。他虽然也是世袭,但在云北摸打滚爬这么些年,早就染上战场的血气,与朝中这些少上战场的武将气息早以不同。

  这帮崽子见寻到同类出身的将军,这才迫不及待想问他一些事情。

  傅夜朝也知这种情况,这对慕汉飞而言是好事,于是傅夜朝便止了步,去忠义侯府等他。

  但傅夜朝绝对没有想到,他的放任,以致这帮兵崽子拉着慕汉飞去了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