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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2 / 2)


  这份多疑并不仅仅是用到外人身上,更多的是用到自己身边人身上。

  细细数之,历朝历代,那些不得善终的帝王,有多少是死于身边人之手?

  从在西北,一直到继位,皇帝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自然不会对于一个女人暗地里关注自己而沾沾自喜。

  他更加想要知道的是,自己多少年之前不为人知的旧事,她是如何知晓的?

  又是如何计算,借着小姑娘的手,将消息传给自己?

  当那层朦胧的纱被掀开,知晓幕后人身份时,皇帝可不会觉得这只是赵华缨一人所为——一个小女子,哪里来这般大的能量?

  说是她身后的赵家,倒还有几分可能。

  由此推之,作为她姑母的恪太妃,也未必是个清白的。

  再一想除去自己之外,先帝仅存的一子便是七王,虽说是天残,可若是所有有资格继位之人都没了,皇帝自己膝下又无有子息,指不定还真的能被他捡个便宜。

  几番勾连之后,哪里还能指望皇帝对于恪太妃有什么好的观感。

  赵家若是什么名门勋贵便罢了,偏生最高的也只是一个四品官,皇帝哪里会有什么顾忌,连虚与委蛇都不必,大可以直接出口。

  青漓却不知朝云阁主人是赵家姑娘,见皇帝态度如此,只跟在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恪太妃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皇帝态度好与不好,自然也同她没什么关系。

  她正微垂着眼睑,却听一侧依旧维持施礼动作的女子出言道:“陛下息怒,臣女赵氏华缨,有一言欲讲。”

  第40章 打脸

  皇帝不曾搭理赵华缨, 便是表明自己态度——为着之前那桩事, 他早就恶了此女。

  陈庆跟随皇帝多年, 深知他心性,见皇帝不曾开口,便上前半步, 出言斥道:“放肆!陛下与娘娘在此, 太妃又是长辈, 岂容你一介臣女插嘴?”

  诚然,陈庆也是在帝后不曾开口前出言, 但那却也是身份使然——他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真正的天子近臣。

  在某种程度上,陈庆嘴里说出的话便是皇帝想说的, 做的事便是皇帝想做的。

  因着这一层内因, 他此刻出言,谁也挑不出错来。

  倒是赵华缨, 众目睽睽之下抢先开口,在帝后面前失仪,姿态极难入眼, 也极易叫人轻看。

  ——毛遂自荐这种事情, 倘若是发生于朝堂之上, 出于男子之口,风评如何,尚且要看君主是否开明,此刻落到女子身上, 却只会落下责难——没规矩!

  果不其然,皇帝连恪太妃的面子都不给,更不必说小小一个赵华缨,微微笑了一下,他言简意赅,道:“赵阳,倒是教的好女儿。”

  赵阳,便是赵华缨之父的名讳。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使得赵华缨脸色大变,便是恪太妃,脸上的笑也愈发勉强起来。

  皇帝这话看似是在指责赵华缨没规矩,底下却是在说子不教父之过,连带着说整个赵家糊涂。

  恪太妃也是赵家出来的,七王更是赵家外孙,这样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哪里是什么好事?

  寻常人不规矩便不规矩了,顶多挨几句骂,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几句,可出身天家的王爷被指责不规矩,那说不定就是要掉脑袋的。

  赵华缨本是庶出,可架不住她心思灵敏,善于经营关系,加之嘴巴乖巧,会奉承人,上头的嫡母又不是什么苛刻性子,在赵家过得也算是不错,便是恪太妃这个没见过她几回的姑母,对这个小姑娘印象也不错。

  可是到了此刻,这个侄女却在皇帝面前这样失礼,连带着丢了赵家与自己的脸面,还害的自己儿子在皇帝那里挂了坏名……

  更不必说,那位小皇后还在这儿站着,没进宫便见了这样一场戏,日后入了宫,怎么会将自己这个太妃瞧在眼里?

  她虽是太妃,可宫中事物却皆是要捏在皇后手中的,便是哪里轻慢了,自己一个坐冷板凳的太妃,难不成还能跟皇后硬顶?

  名不正言不顺的,她若是当真敢对着皇后摆什么庶婆母架子,按皇帝眼下对那位的宠爱模样,只怕当即就能一根白绫送她上路。

  今上登基那日,先帝那些德妃贤妃贵嫔昭容被蒙上白布自宫中抬出去的样子,恪太妃到死也忘不了。

  曾经在后宫叱咤风云的女人们,被一席白布卷了,凄凉的送了出去,不知埋骨何地。

  有家族支持,有儿子做底气的高位嫔妃说死就死了一群,她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太妃,哪里敢跟皇帝顶着来?

  只这样一想,恪太妃看赵华缨的眼神,便不太对了。

  说白了,二人也没见过多少次面,而感情却都是要慢慢相处才能得来的,没有真心实意的姑侄情分,值几个钱呢。

  拍拍马屁说几句空话还行,真刀真枪上来,便顶不了什么用了。

  恪太妃对着自己冷了脸 ,赵华缨不是没感觉到的,只是到了这个关头,不成功便成仁,她没心思想那么多,顾忌那么多。

  按她所想,那枚玉兰佩只怕是早应该到了皇帝手中,可已经过了一月有余,为何皇帝还不曾去找自己?

  ——难不成,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可是没办法,她等不了了。

  再过几月采选便要开始,赵家的门第摆在那里,自己又是庶女出身,倘若当真被指给宗室,也只会是做妾,而按大秦制——妾至死不得扶为妻。

  只有一个地方会有例外,皇宫。

  ——倘若真的走上那条路,岂不是一辈子被人压在头上吗?

  她才不要那么窝囊!

  退一步讲,便是不曾被指婚,她也十七岁了,眼见着可以出嫁的年龄,家世与身份摆在那里,高不成低不就,还不定会遇上一个什么人。

  与其前路无光,倒不如拼一把——自己的家世摆着,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同魏国公之女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