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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已经解释清楚了,也不是故意的,他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只是情绪却没由来地不好。

  林遇安不由暗哂,果然是怀孕了,连情绪都这么不受控制。

  他咬了咬嘴角,回头道:我没生您的气。

  裴晏舟看着他,见他眉宇间开朗,没有什么阴霾,才有些信了他的话,一时之间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没有来的失望。

  这样的话,能不能麻烦你把手机给我一下?

  林遇安疑惑看着他,却也听话地把手机解锁,递给了他。

  裴晏舟翻到通讯录,手指按了一通,片刻后,又将手机递回给林遇安。

  林遇安看着手机通讯录上的裴晏舟三个,愣愣地抬头看向男人。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裴晏舟道: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一般情况下信息电话我都能及时接到。

  林遇安怔怔地看了半天,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裴氏集团在A市是什么地位,哪怕林遇安对商界不关心,也时常能听说他们的名字。

  由此,这个私人电话的重量,他心里也大致清楚。

  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之间,归根到底,不就是这么一个孩子作为纽带吗?

  一周后,这个孩子也就没了。

  又何必有这么亲密的联系?

  林遇安不自觉咬着下唇,对这种没由来的好有些无所适从。

  车子停了。

  林遇安回过神,正是庭芳苑的外面。

  前座的李特助回过头:林先生,到了。需要我们送您进去吗?

  不用了。林遇安下意识拒绝:我自己去就好。

  裴晏舟坐在车里,看着少年拉开车门,同外面的门卫说了什么,径直走向别墅吗,转瞬间消失不见。他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在林遇安面前的温和神情终于消失不见。

  李特助在前面坐立难安,看着裴晏舟沉下来的面容心里一凛,果断认错:抱歉总裁,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

  裴晏舟抬眸扫了他一眼,声音平静:这个月奖金,没了。

  李特助一阵肉疼,心里却舒了一口气。

  这件事是他处理的不当,但总裁的态度明显就是把错揽到了自己身上,没见方才低声下气的那般模样?

  对他,只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李特助试探问道:那总裁,咱们现在是进去?

  裴晏舟冷冷看他:你今天不用工作?

  李特助一阵牙疼,忙掏出工作日志,向他交代工作。

  裴晏舟打断他:回公司。

  李特助立刻发动车,心里暗暗吐槽,能把公司说成回的,估计也就他们工作狂总裁了。

  低调的豪车没停片刻,又调头离去。裴晏舟闭眼沉思,却是忽地道:这件事,不要跟老宅那边说。

  李特助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什么,惊愕出声:总裁

  裴晏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李特助哑然,却还是忍不住道:老爷子那边一直在催您,您这

  总裁今年28了,其他年纪相仿的儿子女儿都有了,唯独他们总裁孤零零至今。圈子里相熟的人都在下注,说他们总裁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单身。老宅那边老爷子也急得不能过,里里外外布置安排了多少omega、beta,甚至还怀疑自家大孙子是不是喜欢alpha,委婉的劝说过只要人没问题,他们都能接受。

  裴晏舟对这些不上心,糊弄过去也就完事。可李特助身为裴晏舟身边的人,面对的压力可不小。

  今天知道那位林先生怀孕的事,他先是惊后是喜,毕竟他们总裁的性子也做不到在外养情人弄出个私生子来的事。旁的不说,孩子最起码还是会光明正大地带回老宅的。到时候不管怎么说,有了大孙子,老爷子多少也能消停一点。

  但现在看来,总裁的意思是根本不想留下那个孩子?

  裴晏舟抬了抬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让一个十八岁的小孩给我生孩子,是我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十八岁,人家自己都还是孩子呢。

  相差十岁这么算算,的确是有点禽兽。

  李特助张了张嘴,还想说Omega十八岁就是法定结婚年龄了,可在后视镜里看裴晏舟低敛的眉眼,总觉得好像不是他说的那么回事儿。

  裴晏舟警告:嘴给我严实点。

  李特助无奈苦笑。

  他不敢想象,这事儿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作为帮凶的他还能有命在?

  虽然已经是九月,但暑热还未完全消散,大中午的太阳咄咄逼人,灼得人头晕脑胀。空旷的别墅区内,林遇安左拐右拐,隐有些苍白的脸上染上了薄红,脑门上也覆上了一层薄汗。

  庭芳苑位处不说偏僻,但也格外清幽。各栋别墅之间的距离也极远,本就极为安静,更别说他要去的地方,更是在角落中,清寂无人。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才看见一个带院子的别墅,林遇安隐隐舒了一口气,轻车熟路的走进院子。

  院子格外的大,中间是一条小路,石砖铺就,看起来格外有意趣,两边则是绿茵茵的草地,只是不知是疏于打理还是怎地,草都有些干枯。

  林遇安穿过石板路,按了按大门的门铃。

  屋内许久没有动静,他眼睫轻垂,习以为常,也不着急,又按了一下。

  终于又过了片刻,门内才隐隐约约传来拖鞋踢踏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露出青年的瘦削身影。

  青年看起来二十来岁,面容清秀端正,本是有些温润的长相,但那一双狭长的眸却平添了一份凌厉。

  他头发凌乱,面上带着久不见天日的苍白,甫一见到阳光,狭长的眸子不适地眯了起来。等到终于适应,才缓缓睁开,上下打量了林遇安一眼,神色间满是不耐与烦躁,语气也有点冲:

  怎么这个时候来?

  青年的态度说不上多友好,林遇安却不知为何鼻子一酸,在裴晏舟面前强行保持的镇定瞬间就土崩瓦解,一直压抑着的委屈与慌乱如洪水泄闸,声音微颤,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哭腔:

  清哥

  第15章

  别墅内格外空旷,里面的主人也不是什么有生活情调的人,更显空寂。唯一的例外,或许就是画室。

  赵寻清的画室与外面截然不同,里面到处都是画废的纸张、没用的颜料和用坏的画笔,一眼扫过,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不同于外面每天都有专人打扫,赵寻清的画室是不允许家政进来的,他自己又不愿意清理,一般情况下都是周末林遇安来画画,顺便帮他整理一下。一般情况下都能维持一周,一周之后,林遇安若是不来,赵寻清也不会费心,实在受不了,就会把一些不重要的草稿团吧团吧扔了,那种敷衍的态度,是外面追捧他作品的人见了都会心梗的程度。

  画室基本上占了别墅二楼一半的空间,林遇安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手上拿着画笔,再面前的画板上慢悠悠地涂涂画画。赵寻清则在画室另一边,二人之间相隔甚远,井水不犯河水。

  赵寻清画画的时候一贯专注,也就是林遇安,平常人若敢在他画画的时候打扰他,早就不知道被骂成什么样了。

  九点多到将近十二点,一副画的草图总算完成。画板前的久坐让赵寻清腰酸背痛,下去喝了杯水之后又回到画室,目光随意扫向角落里的林遇安,见他手上动作虽然不停,去莫名地有些机械之感。

  赵寻清皱皱眉,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画,犹豫片刻,还是提步往林遇安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