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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2 / 2)


  “怎么会那么巧?”

  “什么?”今晨疑惑。

  谢令从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怎么会那么巧,昨日父皇刚派长宁侯收拾宣国公府,今日那郑世子就当街闹出了这个动静?”

  今晨猛然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缩,脸色也是瞬间难看。

  今日这一切,莫非都是自导自演出来的?

  以一条人命?

  谢令从忽然觉得荒谬,但又并非没有可能。

  刚刚那个孩子,跟那个乞丐比起来,也就稍微好了一点。身上的衣裳不知道是用穿了多少年的布做的,眼见着都泛了白,浑身上下一个又一个破洞,只不过被修补起来,瞧着好了一些罢了。

  一个家境平困的孩子,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去换宣国公府的落马,似乎,也不亏?

  谢令从浑身无力,眉心紧锁,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长宁侯,长宁侯……

  另一边。

  那孩子满面泪痕,哭得近乎哽咽,肩膀一耸一耸地从府衙中出来,悲泣的低鸣声被周围的人听见,都对他抱以同情的目光。

  那孩子那起袖子擦去泪水,可下一瞬,泪水就又涌了出来,仿佛夏日的暴雨,怎么止都止不住,不过一会,就又泪流满面。

  他人小腿短,跟个提线木偶似的一步一步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去,可是越靠近了,他哭的声音越大,最后实在忍不住,靠在街角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爷爷,爷爷!”他哭得撕心裂肺,眼泪混着鼻涕满脸都是,他却丝毫不管,仿佛只有哭出声来,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悲痛。

  周围的人原本还在责怪是谁在那大呼小叫,吵得别人没个清净,可以见着他之后,顿时歇了音,转而就是满脸的同情。

  “是这个孩子啊,啧啧啧,也是个可怜人!”

  “可不是嘛,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日子本来就难过,现在还发生了这种事,真是……”

  “眼瞧着今早上李老头不知上哪发了笔财给他老婆子抓了药,这才多久呀,就又发生了这事——哎,命不好啊!”

  周围人已经压低了声音,可是现在天色已黑,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他们所谓压低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传进那孩子耳中。

  他竖起耳朵听着那些人的评价,哭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些,他拼命地摇头,想说不,不是这样的,那些人不是这么跟他说的,可是话卡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挣扎着起身,正要往说话传来的地方走去,却忽地脖子一紧,而后就是身体悬空,他面带惊恐,正要大喊出声,嘴巴一下子被捂住。

  身后那人拽着他的衣襟把他拎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双脚已经站稳在了地上,而面前的几个壮汉,正是熟悉的面孔。

  李二狗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猛地扑了上去,对着为首的那壮汉又锤又咬,歇斯底里大喊道:“你骗我!你骗我!你明明说我爷爷只要在马前站一下就好了的!你没说我爷爷会死!你骗我!你个大骗子!”

  为首的汉子粗重的眉头一皱,大腿一抬,就把他甩了出去,他粗声粗气道:“我是这么说了,但你爷爷自己老胳膊老腿儿,死了又能怪谁?”

  那孩子猛地站起来,跟个小狼崽子似的冲他吼道:“明明就是你们的错,你们要是事先说清楚,我爷爷绝对不会答应的!你害死了我爷爷,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为首的壮汉嗤笑一声:“小孩,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这些话有证据吗?小心我告到府尹大人那儿,告你一个污蔑!”

  李二狗脸色涨得通红,他紧咬牙齿:“你们,你们!”

  “呵!”那汉子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从怀中拿出了个布包,上下掂了掂,然后一把扔给他,嘲笑道:“呶,这是答应给你的银子,好好拿着吧,可别说我们言而无信!”

  身后的人瞬间哄堂大笑,然后拍了拍手,转身离开。咖啡

  那包银子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哪怕不看也知道里面的数量绝对不少——最起码,足够给奶奶治病了,可是……

  他双目充血,然后拿起脚下的一块石头,猛地扑了上去,大吼道:“我要你给我爷爷偿命!”

  那壮汉身影一顿,而后转过头,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伸手钳制住他瘦瘦小小的胳膊,一用力,把他推到了地上,然后紧跟上去,半蹲在地上,眯着一双虎眼,漫不经心道:“我说你这小孩怎么听不懂人话呢?你说你爷爷都死了你还较什么真儿呢?当初说好了的,你们去拦郑世子的马,事成之后给你们钱;现在你爷爷福薄,没那个能耐享受那么多银子,你倒还怪起我们了?笑话,当时是我们强迫你做的吗?我是看你们爷孙可怜,才好心把这件事交给你们做,要不然,这种好事那么多人等着呢,轮得着你们?你现在生气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去地下陪着你爷爷?”

  他轻蔑的笑:“再说了,就算你恨,也该去恨那郑世子,去恨宣国公府,又不是我们害死你爷爷的,你讲点理好不好?”他抓起那一包银子,重重地塞到他怀里,嗤笑道:“我要是你,还管什么有的没的,赶紧拿着银子,把你奶奶病治好,跑路吧!”

  他慢慢站起身,极具压迫性的身子站在他面前,哼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李二狗呆滞地瘫在地上,终于是忍不住,哇呜一声大哭了起来。

  那一伙壮汉走出巷子之后,才有一人看着为首的人,纠结道:“这,老大,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为首的人狠狠地瞪着他。

  那汉子挠了挠头,迟疑道:“我看那孩子,也挺可怜的啊……”

  “他可怜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为首的男人训斥道:“都说了别管闲事别管闲事!你就是记不住是不是?”

  那男人讷讷道:“不是,不是,我记住了,我不说了。”

  为首的壮汉壮汉哼了一声,大步往前走去。

  临近到家的时候,那汉子又从身上掏出来一个包,把里面的银子数了数,给身边那几人均匀分了分,然后又把布包揣进了怀里。

  “行了,都回去吧。”他打发道。

  刚才那个说话的汉子察觉到不对,他憨憨问道:“不是大哥,你的银子怎么那么少啊?”

  他这话一出,另外几个人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一人从他怀里掏出了那个布包,数了数,顿时皱起了眉头:

  “大哥,怎么回事?怎么咱们兄弟的那么多你就这么些?”

  “是啊大哥,当初不是说好了,这次得到的钱平分吗?你给兄弟们这么多,你自己却相当与没有,哪能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