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113节(2 / 2)


  没过几天, 又以配合案件调查为由,再次让人把陆书燕带到市局。

  当然,每次都当着傅翰文的面。

  陆书燕只是个幌子,引出傅翰文才是真实目的。

  陆书燕再次被放出来,她从市局大楼走出来,抬头看见等在门口的顾修然,她走过去:“顾教授。”

  顾修然看了一眼手表:“陆姐,午饭还没吃吧,门口有家面馆不错,去尝尝?”

  陆书燕摇了下头:“谢谢顾教授,不去了,学校食堂一堆事。”

  按照常理,像陆书燕这样有过犯罪前科,最近还总被警察带走接受调查的,早该被食堂开除的。

  赵航暗地里给食堂负责人打过招呼,说陆书燕是重要证人,不让开除她。

  一方面,陆书燕是无辜的,并且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另一方面,陆书燕要是走了,怎么对付傅翰文。

  顾修然看着陆书燕:“我想跟您聊聊周园的事。”

  陆书燕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吧,他都已经去世了。”

  顾修然换了一种说法:“那我们聊聊傅教授。”

  陆书燕抬眸:“我跟傅教授不熟。”

  顾修然:“那您就当陪我吃个午饭吧。”

  说完,转身就往马路对面的面馆走去,不再给陆书燕任何拒绝的机会。

  他笃定她一定会跟上来。

  面馆人不多,顾修然找了二楼一处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点了两份面,又点了些酱牛肉、卤花生之类的配菜,还想点的时候被陆书燕阻止了:“差不多了,点太多了吃不完会浪费的。”

  对陆书燕来说,食物是很珍贵的东西。在教工食堂工作的时候,她看见有些学生和老师拿了一堆饭菜,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她觉得他们太浪费了,就挑一些合适的出来,装进塑料袋里,喂小区里的流浪猫和流浪狗。

  顾修然帮陆书燕倒了杯柠檬水:“食物是上天的恩赐,确实不应该浪费。”

  陆书燕接过水杯:“谢谢顾教授。”

  服务员上了一道开胃菜。

  顾修然喝了口水:“以前挨饿的时候,最怀念的食物就是这道酱牛肉了。”

  陆书燕抬头看着顾修然:“顾教授是在开玩笑吗。”

  对面的男人从衣着到谈吐教养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挨饿。

  顾修然:“我父亲是个缉毒警察,父亲去世后,我和母亲被毒贩追杀,最狼狈的一次是被堵在了一片荒山上,饿了三天,靠一场降雨活了下来。”

  他的眼神是真诚的,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真的。

  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

  陆书燕看了看盘子里的菜,酱牛肉被切成了薄薄的小片,呈现出酒红的色泽,旁边点缀着两朵白色的鸡蛋花,看起来分外精致和美味。

  “我们小时候很少有机会吃到这么好的牛肉,只有在过春节和中秋节的时候才能尝到一点。”陆书燕笑了一下,“我爷爷就很会做酱牛肉,酱汁都是他亲手熬制的,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我就在吃饭的时候,把牛肉偷偷藏在口袋里,晚上溜出去分给周园一些。”

  顾修然嗯了声,看着陆书燕的眼睛:“他一定很开心吧,吃到你爷爷做的这么好吃的牛肉。”

  陆书燕眼神黯淡了下去,声音也低了很多:“不是。不管是美味的牛肉还是干硬的馒头,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要的只是充饥。”

  “周园小时候很瘦,因为太瘦小了,加上他父亲做出了那么丢人的事,还被打死了。他经常被村里其他小孩欺负,他真的很可怜。”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光着身子被人打死在那个女人的床前。”

  顾修然:“是挺可怜的,毕竟当时他也只是个孩子,他没做错任何事。”

  但这不应该成为他长大后把自己小时候受的痛苦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的理由。这些顾修然当然不会现在就说出来。

  陆书燕得到认同,继续说道:“他妈妈后来也经常被村里那些人渣欺负,那个酒鬼,就是被我失手杀死的那个,他最坏了,一喝醉就闯进周园家,对他和他妈妈又打又骂。”

  “周园妈妈身体不是很好,有一次被打得满头满脸都是血,还晕了过去。”

  顾修然:“要是我,我肯定会把那个酒鬼狠狠揍一顿的,不,我会杀了他。”

  他声音轻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愤怒,就好像他就是当年的周园一样。

  陆书燕抬眸:“所以,周园一点错都没有,对不对,他是无辜的对不对?”

  顾修然:“对,是那个酒鬼该死。”

  很多话憋在心里很多年,没有人可以诉说。

  在顾修然的刻意引导下,陆书燕终于有了打开了话匣子,她边哭边说:“还有个叫王兵的懒汉,他不干活不种地,天天无所事事地在村里晃,他欺负周园母亲是个寡妇,周园年龄又小。他把周园锁进小屋里,把他母亲拖进玉米地里……”

  “他小时候很会雕刻东西,最喜欢雕动物和花草,没人教他,是他自己学的。每当那些猥琐下流的男人闯进他家里欺负他母亲的时候,她母亲就把他关在别的屋里,不让他看。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雕刻的。”

  顾修然微微闭上眼睛,他看见一个衣着破旧,又小又小的小男孩坐在落了锁的屋里。门缝里透进来一丝亮光,他手上拿着一把刀和一块木头,他耳边是母亲受辱的声音。

  他恨极了,紧紧咬着牙齿,把手里的木头想象成那些猥琐下流的男人,他落下刀子,一下一下划在木头也划在那些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