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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凡人成亲好难第7节(2 / 2)

  妇人大半个身体已经藏在门内,伸出一只手来拉池絮:“姑娘,快点跟我进来吧!”

  池絮摇了摇头,妇人先是愕然,随即快速地关上了门。

  黎柳风随手起拿起横架在两根木棍间的一根晾衣棍,在手中掂了两下,觉得偏轻,不过倒也凑合。他偏头对池絮道:“怎么不进去?”

  池絮道:“我觉得他打不过我。”

  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里带三分俏皮,七分笃定,黎柳风挑挑眉,将棍子递给了她。

  依照他对池絮的了解,她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池絮接过晾衣棍,轻轻地“啧”了一声。

  黎柳风:“怎么?”

  池絮:“太轻了。”

  话音未落,那瘦小男子已经到了眼前,突然朝池絮扑了过来,池絮单手扫出一棍,动作如行云流水,似是漫不经心,力道却不容小觑。棍子抡及那男子的身体,立即发出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那男子被拦腰打飞出去数尺,猛地撞在了妇人家的墙上,随即跌落在地上。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发出一声哀嚎,就好像压根没有痛觉似的。

  不过,池絮盯着他的脸看了数秒,还是看出了蹊跷——他脸上的肌肉在细微的抽动,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像是要惨叫,但是叫不出来。

  这具躯体已经成为了一个牢笼,被囚/禁在其中不得解脱的鬼魂,大概也痛苦不堪吧?

  还没等她再细想下去,那瘦小男子在地上挣动了几下,复又爬了起来。他驼着背,两只手在机械地乱晃,看架势,是要再战一回。

  池絮心道:“不能再打了,再打连全尸都没有了。”

  可不打的话,难道任由这“人”对自己下手?

  她一时有些犹豫不决,那瘦小男子扑过来的时候,她没有立即还手,而是旋身轻轻一跳,跃上了妇人家的杂物堆。

  瘦小男子尾随而至,可无奈手指跟关节都僵硬无比,无论怎样抓挠都攀爬不上去,只在下面转转悠悠,心有不甘地时不时用手掌去推杂物堆一把。

  杂物堆里主要是废弃的木制家具,还有农具什么的,本身就有不少已经腐烂了,加上又堆得不怎么稳固,即便是被他这样没技巧地推了几下,也有种摇摇欲坠的趋势。

  就在这时,那瘦小男子的动作一顿,在原地晃悠了一下,继而一头栽倒在地。

  池絮站在上面看得清楚,方才黎柳风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隔空朝瘦小男子的后脑勺上一砸,那人就应声倒地了。

  她跳下杂物堆,百思不得其解:“是我的力气不够大?”

  “不是。”黎柳风笑了笑,“我是男人,阳气重,鬼魂自然惧怕一些,这也是方才它不袭击我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池絮点点头道:“那我们现在该拿它怎么办呢?”

  黎柳风总不好说“我方才那一下,已经破除了他身上的禁锢,他的鬼魂很快就要出来了”,只得道:“嗯……阿絮,虽然你如此信任我,我感到十分荣幸,可我也不过是一介农夫而已。”

  池絮:“……说的对哦。”

  她一个神仙,怎么这种神神鬼鬼之事还要问凡人呢?实在是太没有神仙的样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都怪黎柳风,谁让他给人的印象就是事事都有把握的样子?也怨不得她依赖他嘛。

  就在这时,原本清朗的天空忽然暗下来,天边像有阴云笼罩,陈家村瞬时进入茫茫黑夜,然而地上却无端升腾起白色的烟雾,视线立即变得模模糊糊。

  在浓密的白雾中,有两个人远远地晃了过来。

  他们一人穿黑衣,另一个着白袍,两人的衣袍都极其宽大。跟衣服比起来,人就显得格外瘦长,像插/在田里驱鸟用的稻草人。

  黑衣人的衣服没怎么穿好,松松垮垮地往下掉,露出大片的胸膛,他也不去扯,随手甩着一副手铐,走得十分随意,白衣人则两手奉着一副脚镣,步伐规规矩矩。

  走近了,池絮发现他们俩都戴着一顶高高的纸帽,与衣服同色。黑衣人帽上写“天下太平”,白衣人写“一见生财”,帽上垂下细细长长的纸流苏,随风瑟瑟作响。

  这两人的脸色都非常白,眉目狭长,唇角带笑,面貌上有八分相似,看见池絮和黎柳风,不言不语地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第九回

  黑白无常。

  即便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池絮也能立刻叫出他们的名字。

  没办法,这对组合在凡界实在是太火了,可谓人尽皆知。他们永远成双出没,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来去之间收魂纳魄,给百姓们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

  别说是凡人了,就连神仙看见一黑一白同时出现,第一反应都是“黑白无常”,而无其他。

  无论是天庭神仙还是地府鬼仙,有了知名度,才能进一步享受供奉和香火。天庭出版集团出版的《三界经典人设案例》中,就收录了黑白无常这一对,专门分析了二人的出场造型、标志性着装、语言动作和法器,以供各位神仙参考。比如赤脚大仙就是得到了他们的启发,才决定游走四方之时不穿鞋,露出一双大脚,好给百姓留下深刻的印象。

  虽然不属于同一个系统,不过好歹都是“仙”,池絮正想着也鞠个躬表示礼貌,那黑白无常已经轻飘飘地掠过他们二人,朝墙边去了。

  早在地上白雾升腾而起,黑白无常身形初现的时候,那瘦小男子就已经吓得呆若木鸡,毫无反抗之心了。白无常晃到了他的眼前,宽袍大袖一挥,便有一条黑色的影子从他的身体里冒出了头。

  白无常张开细长白皙的手指,攥着那黑魂,一下将它勾了出来。

  那黑魂抖得如筛糠,瑟瑟缩缩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黑无常甩着手铐,吊儿郎当提醒道:“手。”

  黑魂方缓缓抬起一只手,黑无常便像等不住了似的,一伸手将它的两只手都扯了过去,利索地拷在了一起。

  黑无常转身对白无常道:“走啦。”白无常一点头,两人继续并肩而行,那黑魂就跟条影子似的,无精打采地缀在他们的身后。

  黑白无常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又晃去了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