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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2 / 2)


  天色渐暗时,马车回到宁国府,崔长松和华郎中进府后,径直去了老侯爷的屋子,此时霍云刚刚用完晚饭,正在屋里看书,他见崔长松和华郎中回来了,问道:“那莫姑娘得的是甚么病?”

  华郎中想了一下,说道:“有些像是中毒。”

  “中毒?”霍云的眼皮往上抬起,他说道:“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华郎中回道:“我给莫姑娘看脉时,东郡侯也在场,虽说不曾看到莫姑娘的面相,观她脉象,的确是中毒无疑,只是当时天色已晚,又不及细细查看,中了哪种毒,一时还不曾诊断出来。”

  霍云手里握着书,他视线又落回书上,微微扬了一下下巴,示意华郎中往下说,华郎中说道:“我看了太医开的药方,倒都没甚么大碍,东郡侯问起时,我只推说是风寒,东郡侯似乎是信了我说的话。”

  霍云冷笑一声,说道:“我说呢,得了甚么重病,太医院没一个人能看好,还非得到山东去请名医,原来竟是中毒了。”

  可是莫婉一个深宅内院的妇人,会是谁要害她呢?

  屋里的几人同时想到了东郡侯莫少均,霍云一边看书,一边问崔长松,他道:“这个东郡侯是个甚么样的人?”

  崔长松躬着身子,他回道:“大家公子出身,谈吐气度自是非同一般,他见了我们,起初推说不合规矩,不愿叫华郎中给莫姑娘看病,后来我提到老侯爷,又说到太子殿下,东郡侯这才带着华郎中去了。”

  说到这里,崔长松看着老侯爷,他道:“崔姑姑似乎是有些疑心莫姑娘的病情,离开东郡侯府,她还特地找华郎中问起,被华郎中搪塞过去。”

  霍云一笑,他抬头看了一眼崔长松,说道:“她一贯细心,想来也是看出不对。”

  崔长松又道:“老侯爷,这事咱们管不管呢?”

  论理来说,莫婉已与霍嘉过了庚帖,他们既然知晓莫婉病情另有隐情,管也是管得的,不过宁国府一向不插手别家的事情,况且老侯爷多年不管家事,恰逢侯爷不在京里,是以崔长松主动开口问道。

  霍云说道:“她为了莫家那个姑娘,亲自求到我这里,索性就一管到底吧。”

  崔长松自然知道老侯爷口中的这个‘她’指的便是崔世君,他又问道:“那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崔姑姑呢。”

  霍云放下手里的书,朝着崔长松看去,崔长松赶紧低下头,心里已是明白,老侯爷这意思是不让崔世君知道呢。

  第32章

  崔世君为莫婉的病情担忧之际, 孙寡妇忽然被捉拿下狱了,崔世君初闻这消息时大吃一惊, 她问来报信的赵姥姥:“那孙二呢?”

  孙二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地头蛇,他在官府里有靠山,与孙寡妇互相勾结, 这拐卖人口的买卖做了不止一朝一夕, 孙寡妇入狱,孙二又是个甚么下场?

  赵姥姥拍着大腿, 她回道:“就在刚才, 孙府也被抄了家,我亲眼看得真真儿的, 孙家连着孙二在内,妻妾子孙几十口都一并拿大锁锁了了, 金银珠宝抬出几十箱, 听说还有不少放利钱的票据呢。”

  崔世君脸上先是一喜,随后又按捺住心中的暗喜,她问道:“赵姥姥, 你可打听清楚了?这孙二有钱有势, 岂会这般轻易就倒台, 说不得官府是叫他过去问问话, 过后仍旧放他回去呢?”

  赵姥姥摇着头,她道:“哪能啊, 一家老小全被拿住, 家也搬空了, 门上还贴着封条呢,这犯下的罪,恐怕逃不了呢。”

  崔世君和赵姥姥都心知肚明孙二犯了甚么罪,眼下孙二和孙寡妇落网,赵姥姥也不像先前那样顾忌,她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我就说孙寡妇干下这等黑心烂肝的事,迟早要遭报应,果然叫我说着了。”

  崔世君心里自然也是解气,她明知孙二和孙寡妇干着拐卖人口的勾当,只是她人微言轻,纵是知道,也无可奈何,如今也不知是谁做得好事,想到往后会有不少姑娘难过劫难,崔世君这心总算是放下了。

  “赵姥姥,孙二的事情是如何败露的?”崔世君问道。

  赵姥姥真不愧她包打听的名声,她毕竟出身市井,有些新闻比崔世君还要灵通,她道:“前些时日,赵公府的二公子给满春馆的娇红梳拢,想来娇红合了二公子的心意,没过三五日就给她赎身,又特地置了一处宅子养在外面,这个娇红本是扬州人氏,是几年前被孙二拐到长安来的,娇红跳出苦海,一心想要报仇,于是求二公子为她出头,这不,你看才过了几日,孙二就垮台了。”

  崔世君惊讶的问道:“你说赵公府的二公子?”

  她近来不得闲,也没去打听这些事,竟不知赵公府的二公子养了外室,再想到上回吴书办说到孙二背后的靠山,那靠山可不就是赵公府的死对头通政判司张海青么?

  赵公府与通政判司张海青的恩怨另是一段未了的公案,此时明白其中的纠葛,崔世君隐约猜出几分,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呢,虽说孙二和孙寡妇这两个凡人,也不是甚么无辜的好人。

  想到此处,崔世君就不再说话,转而和赵姥姥说起别的话,赵姥姥记起上回托她说亲的夏屠夫,问道:“崔姑姑,夏屠夫这样好的人家,二姑娘还在犹豫甚么呢?”

  崔世君不免摇头叹了几口气,自从夏小清来崔家求亲,她还特地叫家人私底下去打听,这个夏小清别看是个屠夫,凭着自己的本事,挣下了这一份家业,听说他早先就放出话,娶不到她妹妹崔世柔,他情愿一辈子打光棍,这般长情的人,崔世君自是乐意和他结亲,谁知崔世柔嫌夏小清粗鲁莽撞,不愿嫁给他。

  崔世君笑了一下,她没说崔世柔不愿意,只对赵姥姥说道:“我妹妹刚刚和离,就着急忙慌的嫁人,岂不是叫人笑话,让她再缓些日子,等过些日子,我好生劝劝她。”

  赵姥姥心道,她要是怕人笑话,哪会和前夫和离?赵姥姥巴望说成这门亲事,好收夏小清的谢媒银子,她说道:“崔姑姑说得有理,可也不应长久耽搁,好姻缘可是不等人哩!”

  崔世君点头称是,赵姥姥闲话几句,就走了,也不知又往哪家去串门了。

  赵姥姥走后,崔世君回想起孙二和孙寡妇之事,她暗自盘算几回,想着要告诉吴书办,偏巧吴书办不在衙门里,崔世君只得等到明日见了他再说。

  下午,崔世君在衙门打理公务时,阿杏进来回话,她道:“姑娘,提牢厅来人了。”

  崔世君一顿,她道:“快请进来。”

  阿杏转身出去,稍顷,阿杏领着两个身穿缁衣的捕快进屋,这两个捕快一老一少,崔世君并不认得他们,她起身与他二人见礼,问道:“不知二位大人到我司有何贵干?”

  其中年纪大的老捕快拱手说道:“只因近日破了一起拐卖人口的大案,捉拿的犯人里有个孙氏,乃是城里的私媒,凡她经手的买卖文书,我等奉命取回厅里,以便日后审案要用。”

  说罢,捕快拿出文书给崔世君看,崔世君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说道:“不巧,今日书办不在,依着司里的规矩,文书等物不得出司,不过,既是审案要用,你们尽可誊抄带走,往后若需用到原件,我再跟书办禀告。”

  彼此都在衙门里当差,各个司里的规矩差不多是相通的,他们也没有强人所难,只回道:“也罢,抄了回去也是一样。”

  崔世君亲自取来孙寡妇的各样儿文书,趁着他们抄写时,崔世君装作好奇的问道:“据称这次的案子牵扯甚广,只怕主犯孙二逃不过一个秋后问斩吧?”

  年少的捕快趁空回了一句:“他一个小喽啰,死了也不可惜。”

  崔世君听完眉稍一挑,她正要再问,老捕快瞪了他一眼,骂道:“干活就干活,哪儿这么多废话。”

  崔世君笑了,她道:“是我的不是,案子没审,不该胡乱问话!”

  她没再打听,只让他们专心抄写,那两个捕快将这半年里事关孙寡妇的文书抄完,告辞去了,他们走后不久,崔世君也落衙回家。

  孙二和孙寡妇拐卖人口的案子在城里闹得很大,崔世君回去时,她们家的几个人也说起此事,徐姨娘嘴里念着佛号,说道:“可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崔老姑姑摇着头,她对崔世君说道:“想不到会闹到这么大的地步,没牵连上咱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