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卖身契

“哈哈，自然是极为聪慧的了，你不是给我看了她写的字了吗。虽说我粗通文墨，但还是看得出来，那字是下了功夫的，令妹不禁聪慧还很有毅力。”

慕青杉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六妹还真是这样。”他又笑了笑，“我这六妹那日看了您那套行云流水的针法后，便心升艳羡。”

他抬头对上欧阳惊愕的眼神，继续说道：“既然您都说我六妹聪明能干，不如抽空指点指点她医术，您看怎么样？”

欧阳的笑容僵在嘴角，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三少爷开玩笑的吧。”

“当然不是了，我们兄妹对您的医术很是敬畏，哪能拿来开玩笑呢，我们都是认真的。”

“不行，不行。这如何使得，学医可不是什么体面的活儿，更何况是贵府小姐，何苦自甘下贱？”

士农工商，商是最末。而这个时候的医生的地位却是属于三教九流中的中九流。一个女子学医只有做药婆，实乃下九流的勾当。

他都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跟‘六妹’有什么愁怨，在脑子里迅速脑补了一出大戏。

慕青杉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欧阳大夫此言差矣，医者虽是九流之中，但绝不比任何一个职业低贱。你们驱除沉疴，缓解病痛，救人性命，实乃这世上最有福报的工作。若是我有这个天赋兴趣，就算瞥了家业也要拜您为师呢，和‘下贱’二字实在挨不上边。”

这一席话着实说到他的心里去了，有一种痛快之感油然而生，但是——

“三少爷，凭你说的再有理，我也不敢教小姐啊……”

“不是教，是您抽空指点指点她就成了，所谓技多不压身吗，难不成真要我妹妹当走街串巷的赤脚医生不成？”

目标得一步一步靠近，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那我慕家还有脸吗，还能出去见人吗？”

反正经碧水榭一案慕家的脸已经丢尽了，脸不脸的也不重要了。

“这倒是……”欧阳眼珠惶惶，犯难地思讨了片刻方道：“也罢，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便让过来帮个手吧。”

这次黑了慕家不少钱，就当买个人情好了。反正这慕家是个杂种家族，没那么多规矩。要是真是正经汉人世家，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不会松口。

当然人家也不会提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要求。糊弄糊弄小女孩嘛，他包准那个六妹一天不到便打退堂鼓。

“多谢神医。”慕青杉深深一揖。

欧阳无奈地将其扶起来，“你慕家长辈你自己解决，若是有一个人不同意我便不能带她。”

“这个自然。”

慕青杉算计的很清楚：宁玉馨不耐烦管这等小事，慕子炎现在就天天寻思自己又哪里疼了，是不是快死了，也没时间管别人，现在搞定许银匋就成了。

衙门，监牢。

女狱卒打来牢门，拍着木栏，吼道：“花妍、廖紫玉出来！”

窝在墙角的花妍和紫玉刚刚干完活回来坐了一会儿，两人对望一眼，满心狐疑地走过去。

难道是慕家想起秋后算账了？

坐牢这段日子她们真心忐忑难安，唯恐慕家想起她们了发难。现在她们是砧板上的鱼肉，慕家稍微使一点小手段，就能让她们生不如死。

紫玉小心翼翼道：“朱大姐，出了什么事，我们要到哪里去？”

朱环爽朗地笑了笑，道：“自然是好事了。”

“好事？”紫玉看了看花妍，“我们能有什么好事？”

朱环道：“恭喜你们，你们出狱了。”

花妍压抑着着兴奋之情，紧紧握着紫玉的手，激动道：“我们不是要劳役两年吗？现在才三个月啊。”

不会有什么诡计吧。

“慕家不计较你们的事了，自然可以从轻发落。别废话了，有话出去再说，跟我去办出狱的手续。”

恍恍惚惚间两人办理了出狱的相关手续，最后狱头还将她们入狱时的细软还给她们。

紫玉伸出手碰了碰包袱，又缩回来，“这……这不好吧。”

这包袱里面是她们当初逃跑时卷走的金银首饰。

朱环小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这个你们尽管拿走，还是那句话，事主不计较，自然没问题。”

紫玉放下心来，脸上绽放出得体的笑容，“谢谢大姐多日的照顾。”她将拿出一个金镯子偷偷掖到朱环的手中，“这个您能务必收了。”

“别别，我做的都是本分事……”

紫玉瞄了眼外面，“大姐咱们俩就别推来推去的了，让人家看笑话。”

朱环又推了几回才收下，喜滋滋地一直把两人送到府衙门外。

此时已是冬末，她们穿的还是进来时那身薄衣，冷风扑在身上，把她们吹了个透心凉。

身上冷，可心里却温暖如春。

两人看着彼此的脸，露出暖意洋洋又充希望满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