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笑，又道:“你来…”

“见皇上。”徐正远道，随后进了屋子，走到容楚跟前，跪下道:“请皇上成全皇后最后心愿，允许草民带她回归故里！”

容楚的手心已经有了血迹，他慢慢道:“他是朕的皇后，生是朕的人，死也是朕的鬼，皇陵是她最终的归属地。”

乍闻徐正远的请求，沐太后吓了一跳，急忙道:“太傅…啊不，徐先生是在说笑么？古往今来，皇

后都是葬在皇陵的，哪有回归故里一说，这太胡闹了。”

徐正远额头贴地道:“请皇上看在小公主的份上，遂了皇后的遗愿吧！”

“小公主？”沐太后疑惑道，“小公主？哪里来的小公主？”

“朕不会认她，她是杀人凶手！”

“你们在说什么？”沐太后一脸不懂。

“况且，正如沐太后所言，古往今来从未有这样的先例，朕不会答应。她是朕的皇后，一辈子的皇后，朕绝对不会让她流落在外！绝对不允许！”

“恕草民冒昧，想替皇后问一句，皇上对皇后还有感情吗？”徐正远语气平淡，又补充道:“或者说，皇上对皇后有所了解吗？”

容楚不吭声。

徐正远道:“皇上应该晓得，皇后生前最爱自由，不是身体上的自由，而是精神上的自由。她还不是皇后的时候，没有人能束缚住她，高家村不能，醉香楼不能，整个京城也不能，只有这个深深宫殿不仅束缚了她的精神，还让她将命都搭了进去。”

“不知道皇上对她还有没有感情，记不记得当初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是怎么利用她的，还记不记得她后来是怎么对你的，又记不记得她临死前还曾说过的，不怨恨。”

“皇陵固然好，却不是她的归宿，她是个恋家的人，可是自从进宫了之后啊，她便从未再见过母亲和弟弟，每次跟我写信都会说想要去看看，却总也回不去。”

“皇上可能不知道，现下她母亲和弟弟正在家里焦急等待呢，尽管只是一具尸体，却也是一个念想。您是皇上，这万千故土，百里河山都是您的，您若想去看她，怎么都行。可她若是葬在皇陵里，她们母女，姐弟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即便是墓碑。”

“够了！”容楚忽然打断他道，“她是朕的皇后，是朕的皇后，没有皇后葬在外面的道理，朕不允许，朕绝对不允许。”

沐太后站在门口，半晌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出了屋门。

她管不了，况且听了这些，她也不知道如何劝了。她只听说，皇上为了救杨贵妃撇了皇后不管，如今这样，也算皇上该得的。

“如果她不是您的皇后呢？”徐正远忽然道，“如果她不再是您的皇后，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葬在外面了？皇上？”

容楚忽然哭笑道:“你说什么呢？老师？虽然你是朕的老师，也是皇后的师父，但是朕说过不会给人就一定不会给，况且她本身就是皇后，不存在不是的可能性。”

“那么，草民斗胆，恳请皇上，颁发一道圣旨。”

“什么？”容楚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急切道，“你想要朕做什么？颁什么旨？”

徐正远道:“废后的旨。”

容楚怔怔地看着他，徐正远补充道:“这样娘娘便不是娘娘了，也不是皇后了，她只是一个民女，姓宋单名一个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