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Dancer(2 / 2)
练司举起薄绿说:
「折磨人们的D武器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不是杀人的觉悟。
而是绝对不杀的觉悟。
这才是练司的动力。
「可……可恶……!」
阿形用袖子拭去汗水。
明明也采取攻击,他的表情却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
练司也不解地歪着头。
『哼哼。练司总算也变得象话了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家伙是感受到汝足以拥有妾身的霸王气度啦。』
虽然薄绿说得不多,但练司还是明白了。
「这样啊……原来你是这种刀啊。」
无须砍人,仅以威吓削弱敌人的气势。
这便是霸王之刀薄绿特有的能力。
过去令众多敌人屈服的薄绿是特化为「斩断他人气势」一途的剑吗?
对于打得浑然忘我的敌人来说,恐怕只觉得稍微被震慑了一下吧。
不过只要一瞬间的动摇就够了。
趁着这个空档——
『——看到了。』
薄绿帮忙找出了敌人最脆弱的部分。
虽然仍受使用者影响,但视战斗方式而定,她或许会是最强的D武器。不过为了让敌人有一瞬间感到退缩,练司还是需要坚持不懈地努力就是了。
『练司,配合妾身。』
「嗯。」
不是交给她,是配合她。
练司并非跟随着薄绿的动向,而是体察她的情感,明白该如何行动,随后再移动自己的身体。
将自身动作调整为最佳状态后,练司将阿形锁定在视野中央。
『——这样下去好吗?』
练司听到阿形的D武器这么低声呢喃。
——糟了。
那家伙可能还有愿望没许。
「少啰唆!给我闭嘴!」
不过阿形却挥舞着剑大叫。
他是分明知道却不许愿?还是已经把愿望都用完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只要他不变得更强就好。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不晓得是不是感受到了练司的杀气,阿形往这边猛冲过来。
没错,他动怒时也是一味前进。回避对手的攻击时也总是横冲直撞,不知以退为进。那不是受提尔锋的诅咒强化过的肉体影响,而是他自身的性格使然。
考虑到他的个性,练司也明白他何时会挥剑。
薄绿原本就十分锋利,又加上了阿形挥下提尔锋的力道。练司将这最大的力量击向最为脆弱的点——!
「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的影子擦身而过。
交错的剑气。
坚硬的触感,以及克服阻碍的触感。
——依粹歌的身影已经不复存在了。
随着宛如敲打铁琴般的轻快声音响起,提尔锋的刀身断成了两截。
『呜——呜喔喔喔喔喔喔喔!』
老人的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
练司感觉到背后的气息正急遽消失。
「你这该死的家伙!」
听闻疾呼声的练司回过头去,只见阿形正拿着断剑当作钝器试图殴打他。
练司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
他维持回首的姿势持刀横扫阿形的躯体。
「啊——!」
虽然两人再度擦身而过,但练司根本不转身看阿形一眼。
在听到阿形倒地的声音之前,他已经缓缓将薄绿的刀身收进了刀鞘里。
直到最后一刻,阿形都还紧握着断剑。
『放心吧——是用刀背砍的。』
也不晓得薄绿的声音是否传进了他的耳里。
一得知提尔锋断成两截,弁庆机关的成员立刻聚集过来。他们的目的是逮捕阿形,并回收提尔锋。
不过练司却伸手制止了赶来的成员。
「呜……!」
阿形站了起来。
『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啊。』
变回人类的薄绿发出了惊愕的声音。虽说是用刀背打的,但刀毕竟是金属做的。既然被人以全力拿这种东西打,最惨就算死了也不足为奇。阿形能够马上爬起来的那份顽强着实令人诧异。
可是阿形看过断剑后,便把它扔到地上,当场一屁股坐下。
「啧……我输了。」
阿形干脆地认输。
『真是遗憾啊。若是汝能够善用愿望,最后或许会赢也说不定。』
阿形背后站着一位身穿长袍的老人。他大概就是提尔锋的化身吧。在剑断成两截的现在,老人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他的形体宛如噪声般紊乱不定。
D武器一旦遭到破坏,剑内蕴含的气便会烟消雾散,最后变成普通的物体。之后还要经过数百年、数千年的时光才能以D武器之姿重新复活。
『哎呀哎呀,真是太可惜了……没想到竟然只许了两个愿望。』
老人把长袍的袖口贴在嘴边,做了个叹气的动作。
「最后的愿望……我是预留起来的。」
『哦。』
「拜托你。治好我妹……治好我伤害的人们。」
『哦哦!』
不知道为什么,提尔锋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愿望。过去是有不少想要打倒敌人、获得财富的人,没想到汝的愿望竟是帮助他人。』
「……我想要的只有力量。把无关的家伙卷进来是脆弱的证明。」
『好吧。老夫就实现汝的愿望。』
提尔锋的身体散发蓝白色的光芒。
许愿的效果会以何种形式呈现,现在的练司他们无从得知。
『那么代价就是让汝遭遇不幸好了——』
提尔锋把手放在阿形肩上。
然而……
『唔,看来已经没有时间了。』
身体的噪声变得愈来愈严重,不久便扩散到全身。
眼看提尔锋正从长袍边缘开始隐约逐渐消失。
『再会了。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我也是。」
看着阿形的微笑点了点头后,提尔锋就消失了。
之后只留下断剑而已。
「哈!」
阿形就地躺下仰望夜空。
「我已经没有遗憾了!要逮要杀随便你们!」
以这句话为信号,十名左右的成员一口气扑向阿形。练司只能默默看着他被人五花大绑。
「辛苦你了,练司先生!」
有人为这样的练司送上毛巾。
是满脸笑容的糸。
「课长先生说去那边休息吧!」
「……啊、啊啊。」
在糸的牵引下,练司迈开步伐。
因为疲劳与受伤的关系,脚抖得好像快站不住了。
「我听说了。糸也有帮忙对吧?」
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笑了笑,结果糸反而谦虚起来,露出难为情的笑容。
「咦,我、我并没有帮上什么。」
「谢谢你。多亏了你。」
「……练司先生也好好保护了我啊。」
「啊啊。毕竟我们约好了。」
「谢谢你。」
糸勾起嘴角笑了。那不是社交辞令,而是真正感到开心的表情。
虽然练司跨出脚想要往前走,但身体却不听使唤。跟薄绿并肩作战时,明明几乎就能(在好的方面上)不像自己地轻松使唤身体。
除了过度劳役身体外,精神上的压力也很大。
输了就是死,练司从这种极其残酷的赌博中平安生还。之前一直封印起来的恐惧仿佛一口气获得了解放。
「来。」
把肩膀借给练司的是薄绿——不对,竟然是膝丸。
「我扶你到车子那边去!你真的很努力呢!」
「咦!?」
第一次见到膝丸的糸,像是在寻找着薄绿似地四处张望。
「你好啊,糸!我是膝丸!请多指教!」
膝丸用空出来的手想跟糸握手。糸一伸出手,膝丸便一把抓住用力摇了起来。
「练司,跟你合作超开心的!要再一起玩啊!」
膝丸一反常态,开心得不得了。
练司过去也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她很讨喜。之前她总是渴求鲜血,一心只想着要砍人。不过与她同步作战后,练司觉得好像理解了她未曾展露过的内心。
她的立场只是想活动身体而已。只要像运动那样有地方发泄精力就满足了。她就是这种活泼的女孩。
「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搭档!比薄绿那家伙更好!」
膝丸这么一说。
「闭嘴。给对手最后一击的可是妾身。」
突然间,膝丸变成了薄绿。糸目睹了这瞬间的变化,更是瞪大了眼睛。可是不一会儿,膝丸又再度出现了。
「你只是抢走了最吃香的部分而已。练司跟我比较合得来啦。」
「哼。等到汝砍得了D武器再来说嘴吧。」
两人随着每次说话而交替变化,互相破口大骂。
「你们给我好好相处啦!」
练司大声斥责。
「少啰唆!」
「哼!」
薄绿撞倒了练司的身体。练司已经没有体力可以好好走路,这时更是一头撞上柏油路面,一动也不动了。
「呀!练司先生!你没事吧!?不要紧吧!?」
糸摇晃着练司的身体,但每次她一摇,柏油路面就会刺激着练司的脸,反而使他更痛了。不过练司连指出这点的力气都没有。
睁开眼睛时,练司感觉到一股柔软的触感。
「嗯……?」
周围的机器似曾相识。是当初运送练司的救护车。没想到自己又搭了救护车一次。
话说回来,薄绿去哪儿了?得把她找出来念个几句才行。
「好痛……」
练司试图起身,但全身都痛得不得了。
而且鼻子里面还塞了东西。想起被薄绿猛力摔出去的记忆,练司更是倍感愤怒。不过……
「乖乖躺着,练司。」
温柔的声音从头上落了下来。
「嗯……?」
正上方是薄绿的脸。
近距离之下一看,她真是美得让人动摇。
仔细一瞧,练司躺的不就是薄绿的大腿吗?
「什、什么……!」
虽然练司立刻想要离开,身体却痛得无法动弹。
而且老实说——她的大腿非常舒服,使练司不太想移动。
「妾、妾身不是因为想做才这么做的喔。那个,是课长说这样恢复得比较快。」
「那个臭老头……!」
被弁庆机关内最伶牙俐齿的大叔给设计了。练司下定决心——等到身体好了,一定要先臭骂他一顿。
救护车里除了练司他们以外就没有其他人在了。
「…………」
练司再度把头靠在薄绿的大腿上。
「既然我们可以这么悠哉,那就表示事情已经结束了吗?」
「嗯。已经没有需要练司操心的事了。」
薄绿接着简单地说明事情的原委。
大摩天轮的人质已全数救出,没有人受伤。另外,提尔锋似乎真的实现了愿望。包含阿形的妹妹在内,死者及重伤者人数均为零。
只是关于建筑物的损坏就没办法了。听说弁庆机关计划请相关单位出钱把整座建筑物买下。光是展示车的损害金额就超过一亿,不过至少破坏的人并不是练司。
「莱拉之后得写检讨书了呢。」
「汝也是啊,练司。」
「咦,我吗?」
「汝不是破坏了D武器吗?汝又没接到这种命令。」
经她这么一说,因为自己破坏了价值等同重要文化财的武器,损失相当庞大。不管是之于兵器方面,还是之于获取敌方情报的目的,这都相当不利。
「……可是今后我还是要破坏D武器。」
练司发过誓了。
他绝不放过让人遭遇不幸的D武器。
「还真是顽固。」
薄绿苦笑起来。
「还好啦。」
「不过这种地方倒是跟九郎很像呢。」
「被拿来跟前男友比较,根本就高兴不起来啦。」
他望着薄绿的脸这么嘟囔着,同时也联想到一位少女。
——依粹歌。
那天她随着飞机一同殡落了。
听说情况十分凄惨,连尸体都找不到。
即使如此,练司仍然不放弃希望。
他紧抓着弁庆机关不放,迟早一定会追上去。
—追上操弄生命的那把枪。
而他要用那份力量让伊粹歌起死回生,再次与她相会。
*
同一时间,琦玉县西北部。
没有人车经过的国道上蔓延着火焰。虽然周围广阔的农田烧成焦黑一片,但住宅都在距离一百公尺以外的地方。
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是她的意思。她希望至少在不会给他人添麻烦的地方战斗。弁庆机关的传承者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
她望向自己周围的火焰后方。
弁庆机关的休旅车停在前后包夹住她,另外还有七名男子形成包围网。这些人全都举着D武器对准了她。他们身穿弁庆机关战斗服,是战斗职的第一课成员,也是弁庆机关内最强的士兵。
相较之下,她的服装却十分简单朴素,仅着连帽外套配上裙子。她有着齐肩的头发以及不施脂粉的脸。毫无情感的表情跟年纪完全不符。
不,不是毫无情感,那双眼里充满了绝望。
她心中最灿烂的东西,顶多就是手里的D武器吧。
那是把西式的长剑。跟日本刀不同,笔直延展的刀刃让人感受到粗暴的力量。
此外,她持剑的右手也有如钢铁般闪闪发亮。
「怎么样……还要继续下去吗?」
她垂下闪亮的右手发问。
面对这个问题,弁庆机关的男人们动摇了。
这是因为已经有一个人被干掉了。
他是休旅车载来的传承者之一。失去意识的他手中仍紧握着断掉的D武器。既然他都打头阵了,想必是对自己的本领颇有自信,然而他的D武器却三两下便断成两截。
「要不然就请放我走,这样我会很高兴的。」
「我、我们怎么可能眼睁睁地放过你啊!」
弁庆机关的其中一人提起了剑。
「光明正大地决一胜负吧——!」
男人接着把剑尖对准了对手的眼睛。那是继续战斗的信号。
「是吗——」
她露出悲伤的表情,举起了右手的剑。
什么都不必做。
剑会告诉她所有重要的动作。
「吓喔!」
「呜!」
胜负仅在一瞬间就分晓了。
虽然弁庆机关的年轻人挟着猛禽般的速度及灵敏砍了过来,但她的右手却稳稳地挡下了那把剑。
「什么!?」
看到连D武器也砍不了她的右手,男人惊愕不已。
「对不起喔。」
她嘴巴上赔罪,手上还是毫不留情地挥下了剑。宛如乐器般的声音响起,D武器应声而断。
——这样就两把了。
「怎、怎么会……」
剑被砍断的男人不顾周围笼罩在火焰之中,无力地垂下了头,一动也不动。她也无意追击失去战斗意志的敌人。
「……还要继续吗?」
她重复了跟刚才同样的问题。
弁庆机关剩下的六名男子全都默默地举着剑。都已经有两把D武器遭到破坏了,他们恐怕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吧。
「是吗——」
她带着哀伤的表情握住了剑。
就在这个时候……
「住手。」
一位女性从背后拍了她的肩膀。
周围的火焰紧接着瞬间消失。似乎有道快如雷电般的高速移动所产生的冲击波,以她们为中心扩散开来的样子。
她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轻拍自己肩膀的女性。女性有着一头金色长发,以及不像日本人的体格;跟穿着土气的她相反,对方披着华丽的大衣。
「……J。」
「继续打下去没好处的,依粹歌。」
「可是——」
她——依粹歌以跟薄绿一样带有忧愁的表情,环顾着包围自己的敌人。直到刚才为止,他们都还干劲十足,不过J的出现却令他们动摇了。因为对手战力倍增的关系,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回去吧。」
『我也赞成。已经没有必要再战斗了,依粹歌。』
依粹歌手中的剑以高亢的声音呢喃着说。
「……我知道了。既然『克拉乌,索拉斯』都这么说了。」
依粹歌垂下了剑。
她大大地做了个深呼吸后,全身便发出了强光,最后消失在原地。
J的身体也同时化为紫色闪电脱离了现场。
「她、她们去哪儿了!?」
被撇下的弁庆机关成员们无法追赶以光电的速度逃跑的传承者。之后留下来的只有余火,以及断掉的两把D武器。
这一天,光是日本就失去了三把D武器。
那是数千年的历史中从未有过的事情。
秘密结社洛基作为根据地的杂居大楼一室整理得非常干净,完全不见阿形大闹一场的痕迹。连同家具,这全是喜欢打扫的D武器清理的。
而那个D武器——妙尔尼尔打扫完后,便默默地开始准备煮饭。在煮饭这点上,她只是奉命煮饭而已,并不是自己本来就喜欢做菜。她那细长的手动起来就像演奏乐器般华丽。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您。我这就报告现况。」
她的传承者J坐在坏掉的箱子上用手机通话。她的美貌也不输给妙尔尼尔,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肯定会形成画家不容错过的构图。
「琦玉的接收行动成功了。『天沼矛』已经在我们的保管之下。不过依粹歌跟克拉乌·索拉斯在逃走时卷入战斗,结果破坏了弁庆机关的D武器『无想正宗』及『相模大进坊濡燕』。」
对J而言,克拉乌·索拉斯做到这种程度完全是失算。
为了势必到来的那天,他们应该尽可能不破坏D武器。
「……此外,台场那边也以失败告终。不仅阿形被捕,提尔锋也遭到破坏。不过这件事都在预料的范围内。」
由于提尔锋被诅咒了,J原本正烦恼着该如何处置它。于是她就让提尔锋跟阿形一同为收集资料付出贡献。虽然没料到它会被破坏,但就算演变成这样也没什么好困扰的。
只可惜没能把库图内希尔卡的传承者拉拢过来。那位少女远比阿形更值得期待。
「因此,我打算提早执行计划。既然跟弁庆机关发生了冲突,愈是给他们时间,戒备只会愈森严。是,没错。立刻召集剩下的兵力。」
依粹歌的力量也在掌握之中。
既然如此,就该火速为势必到来的「那天」进行准备。
「——尽快把三种神器给抢到手。」
J移动视线。
在准备饭菜的妙尔尼尔更后方处,依粹歌正抱着膝盖窝在房间的角落。她身旁有位金发少年。对方是个白人,年龄大概是在小学左右,不过日语却说得很流利,表情也超龄地稳重。
「没事的,依粹歌。」
少年——克拉乌·索拉斯紧抱着依粹歌的头。
「和平的世界一定马上就会到来。」
「…………」
依粹歌依然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不过克拉乌·索拉斯仍旧以温柔的语气继续对她说话,部分不清哪边才是小孩了。
「虽然还要再战斗,但你只要像今天这样攻击D武器就行了。你的工作不是杀人,而是为了终结逃亡的日子而战。」
「……嗯。」
「到时候再去见练司吧。」
「呜……」
依粹歌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J也没有出书说些什么,只是继续讲着电话。
「是。关于维纳斯堡的事情——阿形造成的损害是调色板城全毁。受害人似乎有二十五名。而这些人也都被提尔锋的力量治愈了,所以实际上只有建筑物受损而已。是,比预期要来得少呢。这样的话——」
刺眼的光线照来,让她不禁别过脸去。
天已经亮了。
J微微扭曲丰厚的嘴唇,总结道:
「再闹得更大一点,应该也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