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没有价值的人……可是,当有人对我宣告生命会结束时,我突然感到害怕。没有价值的人,应该不会去想生死有什么价值才对……」
「每个人都难逃一死。为了总有一天会来到的那一刻,要活得毫无悔恨。」
这种生死观只有总是身处战场最前线的她才说得出来。不过,这样的达观令现在的一斗感到轻松。
「这种事……如果没发现就好了吧!」
「这不是很好吗?跟什么都没察觉到就死去相比,要来得幸福得多……我是军人,在战场上见过许多死亡。跟不怕死的冷静勇者相比,我认为怕死的胆小鬼更像是个人。这表示卿已经成长了。」
想起前几天的事,知道眼前的少年得到了身为人类更值得尊敬的「胆小的勇者」的资质后,友佳梨子温柔地微笑。
这份温柔令一斗跟着露出微笑。
「幸好有友佳梨子小姐在,有你愿意听我说……」
「卿好可爱……」
看着红着眼眶,凑近仰望她的一斗,友佳梨子不由得冒出这句话来。
「咦……」
「啊,没、没事,说男孩子可爱很失礼吧,哈哈哈!」
「是的。那个,友佳梨子小姐比较可爱啊。」
「呜!」
友佳梨子因为一斗苦笑着说出的这句话而脸红。接着,就此互相凝视。
「……那、那个,一斗卿,那个……卿、卿喜欢……不、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
友佳梨子将视线移开,吞下差点就要提出的疑问,挤出僵硬的笑容。
「如、如果又想哭,随时都可以找我。」
「咦……可是……哪有那么方便的事……」
「哈哈哈,原来如此……这种就叫做『方便的女人』啊……」
友佳梨子愉快地咯咯笑,接着腼腆地说:
「无所谓。」
不知为何,那张笑容看来似乎很幸福。
「就算是方便的女人,我也想在卿身边。因为我能为卿做的……就只有这些。」
友佳梨子的这句话,让一斗像是心脏被用力捏住般,感到一阵痛楚。
「谢谢你,友佳梨子小姐……」
「道谢就不必了,何必这么见外!」
不如说——
「想要道谢的人是我」,友佳梨子笑着这么说。
『能够成为喜欢的人的助力的这分幸福,原本对于我来说是无缘的东西,但是卿却把它给了我……』
分手时,友佳梨子叮咛他「在确定因菲鲁诺学生会长说的话以前,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接着一斗便重新踏上黄昏的归途。
原本就因为不想让恋歌她们担心,不打算告诉她们的一斗在和友佳梨子谈过后心情已经较为轻松,因此再次在心中感谢友佳梨子让他能够假装平静地回家去。
「噗——一斗,最近你放学后很难约耶!」
事前已经透过优天希雅副会长口中得知一斗有事而先回来的恋歌,在一斗回来之后立刻大发娇嗔。
「啊哈哈……对不起,有点小事……」
「真是!我跟工作哪个重要?」
「你大概只是想说说这句话而已吧?」
「最近一斗已经摸透我了,真无趣……」
恋歌可爱地闹着别扭,用手指轻轻地捏一斗的喉结。
因为有些痒而轻笑着的一斗温柔地说:
「……恋歌比较重要啊。」
「刚、刚刚那句话,你再说一次!呐?呐?One more!」
恋歌挂在苦笑的一斗脖子下,涨红着脸地央求。
不过,在连接挑高玄关大厅的二楼走廊上,葵妮丝等人正面无表情地俯视这一幕。
「……」
「不、不是,这并不是……!」
松开挂在一斗脖子上的手,恋歌因为被人看到难为情的一幕而拼命地摇头辩解。
无言地俯视着这一幕的葵妮丝,缓缓地转头询问背后的海莱因。
「海莱因,我跟工作哪个比较重要?」
「是葵妮丝大人。」
「无趣!你的回答太普通、太无趣了,海莱因!」
「是,对不起,葵妮丝大人。」
就旁人来看是事务性的对谈语气,不过却不可思议地感受到微妙的调情口吻,这点令一斗及恋歌相对露出苦笑。
虽然葵妮丝做了少根筋的一段对话,不过回到房间锁上房门后,她的表情就变得严肃。
「那么,海莱因。」
「是!是学生会选举的事吧。」
「哼,不愧是你,海莱因。这就叫不须多言吧!那么,不会出岔子吧?」
「是!明天是登记候补的最后一天,葵妮丝大人的参选申请书将会被顺利受理。」
有好几个在背地里支持葵妮丝的现任委员。既然即将展开与因菲鲁诺派的政治斗争,那么为了他们,这次的行动便不许失败。
「关于选战……我已经做了许多布局,不过还是希望再多一项加分的要素。没错……如果要比喻,就是风……像顺风一样的东西。」
「既然您这么说,就表示您已经有想法了吧,葵妮丝大人。」
「你能像看透骨骼标本一样,看穿我的想法,对吧?海莱因。」
「因为这样,每天晚上我都不知道该将眼睛朝哪里看。」
葵妮丝嗤之以鼻地说:「那是因为我们什么都没穿地在同一张床上睡觉。」接着便在办公桌前的皮椅上坐下。
「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我才会将北条恋歌安置在身边。」
「在幕后使力,让她住进这个屋子里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没错,海莱因。既非义气也非好奇,全都是为了目的。」
「遵命。不过,她会乖乖提供协助吗?」
「她人看起来似乎很好。你会这么问是因为在看光我的裸体的你眼中,我不只是个善心的少女吗,海莱因?」
「至少不会笨到全裸跳到床上的地步吧?」
「她和你是不一样的,海莱因。」
「葵妮丝大人……」
言多必失的海莱因难得脸红了,葵丝妮看到她这个样子,满意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这种时候没有全裸的必要,只要愿意同床共寝就行了。」
「……原来如此,是这个国家自古以来相传的谚语,『射将先射马』。」
「喔哦,原来如此。那匹马似乎的确比将领要容易控制得多,海莱因。」
这里说的马当然是指一斗。
「遵命!只要能拉拢他,自然就能得到北条家的协助了吧!」
当天晚上,一斗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跟恋歌一起上澡堂。其实是因为跟因菲鲁诺学生会长的那段谈话,令他无心外出。
一斗表示「似乎是轻微的中暑,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恋歌在感到失望前,是先为一斗的身体感到担心。不过在难得提议一起去澡堂的海莱因催促下,她依依不舍地跟美文一同离开了屋子。
『我觉得自从来到这个屋子以后,经常呈大字型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呢……』
一斗在美文整理得一丝不乱的床上躺下,如此地叹了口气。
心里想着是因为他对自己本身没兴趣才会得到报应吧,就在一斗翻身的同时,门上响起了敲门声。纳闷着家里的人不是应该全都出门了吗?歪着头起身打开门后,便看到葵妮丝手上拿着酒瓶及两个香槟杯站在门外。
「如何,要不要稍微喝一点,西园寺同学?」
「我还未成年……」
「真巧,我也是。这是无酒精的香槟,只让心情喝醉是不会受到责怪的吧?」
一斗心想:「原来如此。大人在这种时候是会喝酒的吧?」不过葵妮丝不等他回答,便将凳子拉到房中高度稍高的小圆桌旁,随即打开酒瓶的软木塞。
「……」
「怎么了?我请客。这是上等货喔。都到了这个地步,男人应该不会想让女人丢脸吧,西园寺同学?」
利用海莱因,成功让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得到一对一谈话的机会后,葵妮丝的语调也比平常油滑。
让酒杯互触干杯后,一斗正对上等货这种难以言喻的味道感到吃惊时,葵妮丝早早便切入正题。
「西园寺同学,你认为这个国家如何?」
「这个嘛……我认为是个有活力的好地方,而且大家都很善良。」
「因为是有很多年轻人的国家,善良是如果不相互扶持,就无法幸存的证据。」
一斗正感到扫兴,不过葵妮丝却以更扫兴的口吻让一斗将酒杯从嘴边拿开。
「西园寺同学,我啊,想要改变这个国家。你不知道吧,这个国家的高层已经腐败了。大肆地将金钱及人力资源投入没有成果的实验当中,却不打算负责。是一群集中权力,击垮反抗者的卑鄙小人。因为这样,无力的人们现在也在危险的地方过着不知道明天会如何的生活……唔,待在这个城市里,是无法真切感受到的吧。」
即使如此,一斗也有若干同意的部分。
不过,葵妮丝的话也让他感到异样。
「我不认为……学生会长是那样的坏人啊。」
「你见过因菲鲁诺了?」
「嗯嗯……是啊……」
因菲鲁诺学生会长的本质是什么并不重要。因为对葵妮丝来说,唯独一件事对她而言是绝对的恶行。对于要不要揭露略显踌躇,接着葵妮丝盘算着将它说出来。
「我哥哥被那个女人夺走……」
「咦……?」
「她以权力为后盾,夺走他、玷圩了他。三年前,她告诉我哥哥意外过世。我想他大概是自戕吧,因为忍受不了凌辱……」
虽然稍稍为她做了辩护,不过因菲鲁诺学生会长的言行实在不让人认为全无可能,因此一斗也无法继续抗辩。
「我很同情你。你也是因为权力,使得你的身体及人生被宰相夺走玷圩。」
感觉像是来珠受到侮辱,因此一斗难得地有些动怒。
「不过,以更高的权力得到你的北条陛下,没有对你做出相同的事,那是她的美德。」
对于葵妮丝单方面喋喋不休地说着的话,一斗默默地聆听。
「而且,虽然有了北条陛下这个帮手,但是你却没有复仇。」
应该是无酒精才对,不过葵妮丝的话变得愈来愈热切。
「虽然能以权力加以蹂躏,不过你及北条陛下都没有那么做。西园寺同学,我啊,佷尊敬你们二人。」
虽然一斗一路走来的人生经常被人高估,不过这种说法明显与事实有着太大的出入。
「……不……该怎么说呢……葵妮丝小姐对来珠的看法应该说是扭曲的……虚构的,与真实存在的来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以为一斗虽然遭到悲惨的遭遇,却还是袒护前未婚妻的葵妮丝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你是个善良的少年。」
「……」
其实是因为说起来不太好听,所以不想告诉别人这场亡命剧的经过。不过一斗认为瞒着对他剖心置腹,告诉他私事的葵妮丝是不公平的,因此便彻底将所有的事都告诉她。
「其实……」
对于这段有些长的故事,葵妮丝一脸正经地默默听完后,非常认真地说:
「你是个少根筋的少年。」
没有反驳余地。
「不过……噗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丑闻的真相终究只是如此吗?哈哈哈哈哈!」
「……请不要笑得那么夸张l」
第一次见到葵妮丝的笑容,不过,一斗并不感到厌恶。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对不起……哈哈哈,可是……原来如此,嗯,不管是好是坏,我似乎误会你了……对于自己没有自信,觉得自己没有价值吗?」
在谈话当中,葵妮丝牢牢记住了一斗不由得冒出来的话。
「像葵妮丝小姐这样有才能,从事国家要职的人是不会了解的吧!」
「没那回事。」
那不是安慰的口吻。葵妮丝的脸孔突然因苦恼而扭曲。
「西园寺同学,我啊,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自己的价值。就算到了现在,每一天都还在问自己。废除因菲鲁诺,由我来站上顶点,这样就能保证这个国家会变好吗?大家都说我是沾哥哥的光,才能进入权力中枢这点是无所谓,不过我是不是像在哥哥的坟上跳舞一样,做出了贬低哥哥的行为呢?海莱因的万能、法因斯特莱卡的人望、志豆机的正直、因菲鲁诺的运气,这些我一样都没有。我差点就被嫉妒与自省,以及对自己的失望给打败了呢。不过现在还没有,是现在而已喔。」
「……」
「就算这样,我还是拼死挣扎,因为我想往前进。接着,事态演变得就如我想的一样。他们会知道没有才能的人的苦恼吧!不知道由这样的苦恼产生出来的深刻想法,以及力量。不过,担心最后会怎么样之后,接着又回到最初的烦恼。」
「……我能明白。」
一斗心想,那简直就像他的倒影一样。
「哈哈哈,原来如此。当我跟海莱因说这些时,她说她无法理解,还说是不是我想太多。」
「那是……有才能的人无法了解的苦恼吧。」
「嗯……所以,你被那个有才能的少女给喜欢上了啊……」
一斗想起来珠。
「一开始我认为她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是在一起之后,我明白了她是个普通的女孩。了解愈深后就愈……我感觉到她不像周围的人所想的那么坚强,是个有着脆弱内心的女孩……」
一斗一边说,一边感到他将自己内在无法成形的思绪,转化成了语言。
「我自以为是。以为为了让容易受伤的她能够坚强起来,我得在她身边支持她才行。可是我不知不觉间侮辱了她,贬低了她的内心。」
这段话与其说是说给别人听,更近乎是自言自语。
「在准备结婚的期间我发现到这一点,感到害怕,或许因此才会想要逃开。而且……来到这里之后我明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如果我能成为那个我比任何人都还要尊敬的女孩的力量,那不是也很令人高兴吗……」
回想起来,葵妮丝或许不曾如此诚挚地听过别人说话。能与她说这些话的对象是海莱因,而她们是能够分享一切的交情,就等于是她自己本身,因此更不会说这种话。
在稍微整理过自己的内心后,葵妮丝笨拙地对一斗吞吞吐吐地说:
「萌生爱意的原因是什么不重要,不是吗?怜悯、尊敬、保护欲、兽欲、视为神圣、一见钟情……那种事不过是契机。重要的是……你现在的心情吧?」
「……」
「你很珍惜她吧?」
「嗯嗯……」
「你说得太含糊了……你对这分心意没有自信吗……不,不对吧。你终究是对自己感到没有自信。」
「我很羡慕像恋歌她们那样,对自己拥有自信的人。拥有足以产生自信才能的人。」
「这你就错了,西园寺同学。」
葵妮丝原本的亲切语气突然变得严厉。
「虽然刚才那么说,不过我也会这么想。以才能及努力作为根基的自信,终究是幻想及临时磨枪。没有人是对于自己有自信,才去达成应该成就的事。你抱持敬意看待的那些人……由我自己来说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也包括在内,西园寺同学……她们并不是抱持着盘石般的确信去挑战事物,只是……没错,只是眼前出现了除了她自己去收拾以外没有别的选项,这种无可奈何的状况罢了。」
「……」
「你不懂吗?或许你现在不懂。不过,不见得你有一天不会面临这种事。到时你就知道了。被逼着只能自己动手去做的人那种无奈的切身感受,因为有那分坚定的想法而获救的难度……可贵。你只看到了那分可贵,因此太自惭形秽了。」
可怕的是这时葵妮丝‧哈薇亚说的话,残酷地说中了后来一斗遭逢到的命运,不过就葵妮丝自身来说,不过是讥讽她自己走过的路罢了。
「有一天你会懂的,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啊,西园寺一斗同学。」
一斗对于再次得到一个与莉榭耶露不同,但同样能够同病相怜的朋友感到高兴。因为两人就算如此,还是想要往前进。
而葵妮丝这边也有同样的想法。
是因为这样吧?所以不是一方主动,两人均伸出手来要求握手。
「我应该更早找你谈才对。」
「我也这么想。」
微笑握手的两人,都把对方当成了老友。
「啊啊,对了,有件事我得向你道歉才行,西园寺同学。」
葵妮丝突然垂下头,而她的表情及声音也变得严肃。
「……什么事?」
「我说这是上等的无酒精香槟,不过其实只是中上左右。」
「咦……」
「哈哈哈,抱歉!虽然称不上道歉,不过我就把珍藏的真正上等货拿出来吧!」
不由得对自己舌头的不可靠程度感到失笑,一斗及葵妮丝笑着朝楼下的客厅走去。
「我们回来……了?」
从澡堂回来的恋歌为了看一眼出奇热闹的客厅而走进去后,便在那里看到已经意气相投地笑着的一斗及葵妮丝。
「哈哈哈哈哈,西园寺同学,你那样子不算是管家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呀,可是当时我非常认真……啊,恋歌,你回来了。」
一斗发现到因为预期之外的景象而呆若木鸡的恋歌,开口向她打招呼。
「咦,啊,唔、唔嗯……我回来了……啊,咦,那个,你们原本有……这么要好吗?」
哑囗钮八言的人不只恋歌。就连策画的本人海莱因也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虽说要拉拢他,不过葵妮丝大人……也用不着做到这种地步吧。不过,要是拉拢成功……不,这样或许算是被拉拢……?不论如何,那位葵妮丝大人居然会跟我以外的人这么推心置腹地谈话……西园寺一斗吗……或许他并不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少年……』
不过,不管是恋歌还是海莱因,都还有另外一个共通的心情。
「一斗,你明明说你身体不舒服,却这么有精神!一斗,你明明说你身体不舒服,却这么有精神!」
「为、为什么要说两次呢……?」
「葵妮丝大人,分明就连我的生目,你也不肯打开那瓶酒啊!葵妮丝大人,分明就连我的生日,你也不肯打开那瓶酒啊!」
「为什么要重复,海莱因?」
是嫉妒。
两人气呼呼地刻意朝各自的心上人身边用力坐下。
「一斗少爷。恋歌小姐在泡澡时非常担心你呢。因为心不在焉而不小心走进电疗浴池,『呀啊啊啊——!』地惨叫之后滑倒,跌进水里……」
「文姐,我明明要你保密呀!文姐不也一样,为了救我而在电疗浴池里『呀——!』地大叫,成了个少根筋女仆!」
「哎呀!优秀的女仆是会配合主人的!因为恋歌小姐是位少根筋皇帝!」
心想「真是悠闲、真是少根筋、真伤脑筋」的一斗苦笑地介入仲裁。
「好了好了,你们两位……不说这个了,对不起啊,恋歌。」
「……不,已经没关系了。只要一斗能打起精神就好。」
葵妮丝瞪大眼睛看着嘻嘻笑的恋歌。
「就是要有这样的宽容,海莱因!」
「葵妮丝大人,分明就连我们的记念日,你都不肯打开那瓶酒!葵妮丝大人,分明就连我们的记念日,你都不肯打开那瓶酒!」
「……」
海莱因没有宽容,不过葵妮丝认为那样的海莱因也很可爱。而海莱因虽然因为私事感到有些愤愤不平,还是附耳对葵妮丝说:
「葵妮丝大人,所以,关于取得他的协助一事……」
「啊啊,还有这么一回事,海莱因。西园寺同学,这点还需要保密,不过我考虑出马竞选学生会长。所以,想要得到你及北条陛下的协助。」
『什么?直接说?』在听到葵丝妮毫不拐弯抹角地说出这句话后,海莱因以惊人的速度望着葵妮丝的脸。
「可以啊。对吧,恋歌?」
「……呜……嗯……」
在这种时候,首先考虑政治方面的权力关系,这可说是恋歌的职业病。不过也因为是这样的情形,这可说是不可或缺的行为。
「呀,暂时保留也无妨。因为我相信你,西园寺同学。」
同时也是第一次看到葵妮丝像这样让步的海莱因瞪大了眼睛。不过,是误会了这样的反应吗?葵妮丝笑着对海莱因说:
「你放心,海莱因。我跟他之间是友情,我爱的人只有你。」
「呜!」
由于事出突然,海莱因的脸像瞬间沸腾的热水瓶般喷出火来。
原本对一斗及葵妮丝奇怪的关系感到不悦的恋歌,以少女的直觉察觉到事情并非如此,内心的疙瘩因此消失了。
顺道一提,大家也都知道恋歌的少女直觉从来不曾猜中,不过这项不当传说也到此落幕。
「唔,提供协助也行。而且我们又像这样,接受你的照顾。」
想起对于帝位已遭废的她来说,已经用不着考虑政治方面的问题,因此恋歌轻易就答应了。她在此展现出继爱藤四菜后,只要被迫许下承诺,便无人可出其右的轻易许诺心态。
「你愿意吗,北条陛下?」
「嗯,只要是一斗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在看到不知不觉间忘记公主模式,展现出真正自我的恋歌点头后,葵妮丝深深地低下头。
「我,葵妮丝‧亚哈薇不会做出背叛朋友恋人信任的行为。」
「讨、讨厌啦❤说什么恋人❤!吶、吶❤一斗❤?」
口中不停飞出心型的恋歌为了隐瞒害羞,啪叽啪叽地殴打一斗的背部。
「唔、唔嗯,我们不是恋人……咳呜!」
啪叽啪叽地打着他的恋歌的手,正确地戳向一斗喉咙的要害。
隔天,选举管理委员会在截止时间前一刻受理了葵妮丝的参选申请书,令九州学生会自治区为之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