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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2 / 2)


  “你为什么……永远听不懂我的话……”沉知墨短促地呼出一口气,收紧拳头硬生生将绳子扯了下来,向地下狠命一掷——

  叮——

  发出最后一声锐响后,铃铛也变成了哑巴,滚了几滚,不见了。

  “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么?好么……那我就说给你听……你这根东西咸肉庄和窑子里多得是!你喜欢做狗,上别人家做去!我玩腻了!我腻了你了!”

  方语只是哭。

  沉知墨挺起身,要把她往外拖,可方语在地上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她只好去打她,刚开始只是作势抽几下,越打越气急,巴掌和拳头狂风暴雨般砸到方语头上,叫方语耳根子嗡嗡响,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后,终于倒了下去,在地上蜷成一团,抱住膝盖继续哭。

  沉知墨仰起头,眼泪自眼眶憋了回去,顺着喉管咕咚几声,然后弯腰继续去拖方语,正在僵持之际,张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了:

  “太太,有医生上家里来了。”

  医生?

  谢月枫果真起了疑心了。

  她尽力沉稳住,向门外应了声:

  “知道了,叫她在客室等我。”

  等到张妈的脚步声消失,沉知墨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将方语拖出了卧室,拖至楼梯口,她叫来几个佣人一齐把方语抬了出去。

  “守好,别让她进来。”

  昨儿不是还让他尊重吗?今儿怎自个儿作起怪来了……虽然纳闷,站岗的士兵还是忠诚服从了上级的安排,和队友一块儿用枪杆把想往回爬的方语叉制在原地。

  “哟……”谢月枫背着手,不知道打哪儿阴恻恻冒了出来,“这是怎么了?”

  本能勉强维持镇定的心跳骤然加快,沉知墨僵硬地别过头,正好对上谢月枫试探的目光。

  “月枫……你今天……不是去学校了吗……”

  “哦,那个去不去无所谓的,你的身体比较重要。”

  “我……没什么事呀……”

  “有没有事医生检查了就知道了。”谢月枫环住她的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表妹这是怎么了?”

  沉知墨不敢再和谢月枫对视,一低头无意瞥见了手上的戒指,当即谄了个由头:

  “她……她……拿了我的戒指……已经拿回来了,但我也不打算留她了。”

  “是么?”

  “嗯……”

  “原来是偷了东西。”腰上的力道猛然收紧,“知墨,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家的规矩,偷东西的佣人……都是直着进来,横着出去。”

  看到沉知墨的神情由平静转向惊骇,谢月枫扬起了嘴角。

  “既然是表妹,嗯……那话怎么说来着?”

  她将下巴一抬,士兵举起了枪托,

  “姑且饶她一条狗命。”

  “月枫……”沉知墨捏紧了旁边人的腰带,但积怨已久的少帅显然不想错过这出好戏,抬起的下巴一落,枪托也落到了方语身上。

  “月枫……不要这样……”

  生长了百年的榆木,应该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制作成杀人的利器,甚至直接用来击打人肉。

  “别让罗斯医生久等了。”

  与其说是体贴,不如说是……威胁。

  眼见着那双高跟鞋掉转方向,方语试着从地上撑起来,刚撑起来一点,枪托便如捣蒜般抡到背上、腰上,有好几下都砸到了骨头。她只好不顾粗糙地面的摩擦,强扭过脸用视线去追。

  她盼望着,那双鞋能为她停留一会。

  濡湿的长发胡乱黏在额前,挡住了大半视线,她恨自己没有办法去拨开它们。

  无所谓了……因为……直到消失……那双鞋都没有停过一次、回过一次头。

  方语这才感觉到疼痛。

  皮贴着肉,肉裹着皮,分分离离。

  血液胀进胸腔,喉间窜上一股震动,恍惚间她以为自己能说话了,大张开嘴,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只是一口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