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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2 / 2)

  她的声音一大就很尖利,但是季慎远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翁嗡响。

  爸爸妈妈没死?!

  他十八岁就车祸双双去世的爸妈,把才十一岁的季末丢下给他照顾的爸妈,从小对他有求必应极尽疼爱的爸妈,躺在医院太平间冰冷的爸妈,没死?!

  兄妹俩一人哭得喘不过气,一人沉默的红了眼眶。

  季慎远的性子再淡,此刻也胸腔发闷,嗓子眼如同堵住了一样,如同十八岁那年得知爸妈去世的时候,蓦地说不出话来。

  停车场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季慎远粗重而紊乱的呼吸在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沙哑的开口道:他们在哪?

  季末的哭声渐歇,抽噎道:他们去旅游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季慎远道:你之前说剧情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季末:我忘了,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我变成系统了,对不起,我忘了!爸爸妈妈哥!

  季末的语无伦次让季慎远心软了,他不再问话,转而颤抖的拿出手机,默默的看了很久通讯录里那两个号码。

  那两个号码季慎远从未删过,一直留存在手机里,到了书里也是一样的,这是他另类的固执与想念,还有愧疚。

  季慎远从小就和同龄的孩子不一样,同龄的孩子还在调皮捣蛋享受童年时,他已经开始了学画写字,他对玩耍没有兴趣,也不怎么说话,却独独很喜欢以书画表达他的想法。

  季父季母一度甚至以为他得了自闭症,为了他这个性子操碎了心,知道他的爱好后就抹下脸来求到了季慎远的爷爷的昔日挚友顾老门上,顾老虽然和季老爷子因着一些事多年未联系,到底还是看在季慎远的天赋上收下了他。

  自那以后季慎远才慢慢的开朗一点点,他也确实有天赋,从小到大拿到的奖项多得家里书房都放不下,他是季父季母的骄傲,也是顾老的骄傲。到了他十八岁那年,他的画已经被炒到了几百万一幅。

  按理说一个画家的画大都是死去后才会越来越值钱,活着的时候无论他多有才华都不会有人知道,除非他家世好,团队会营销。.

  而季慎远就什么也不占,季父季母也只不过是普通的高中老师,更没有什么团队,他唯一的优势就是顾老。

  顾老是书画界的泰山北斗,更是书画协会的副会长,季慎远作为他的关门弟子,获得的关注自然是任何营销都比不上的,再加上他也确实争气,国内外的书画大赛冠军一个又一个的拿,所以他的身价也一涨再涨。

  季慎远不光擅长水墨画,还擅长油画,写字也是极有风骨,他就像是天生为了书画而生的,他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书画,其他人在他眼里始终就像是隔了一层,云山雾里看不清晰。

  季父季母也从未怪过他,知道他的性子淡漠,就什么事都会为他考虑好,真的是疼爱到了骨子里,即便季末出生都动摇不了他在季父季母心中的地位。

  不是因为他是男孩子,而是季父季母知道大儿子有性格缺失,对他自然就更上心一些。

  季慎远说不上是冷眼旁观,但他就是从未主动融入过,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给一点回应,这就是十八岁以前的季慎远。

  这样的季慎远终结于他十八岁那年,那年他终于有资格加入书画协会了,他得到了他最想得到的认可,难得高兴的想和父母分享,没想到电话打通后接电话的却是警察,他被告知季父季母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他就像现在这样没有哭,只是微红了眼眶,一言不发的举办了父母的葬礼,扛下了抚养妹妹的责任。

  那时小小的季末总是跟他哭闹着要爸爸妈妈,可是他也想爸爸妈妈,谁又来帮帮他?

  有些事不能回想,想起来就会扎心的疼,季慎远永远都忘不了他曾经有多漠然,面对父母的殷殷期盼,他最终也没能和他们好好的交流过一次,徒留下满心的遗憾不能释怀。

  从那以后他学会了慢慢敞开心怀接触身边的人,不再把自己密封起来,逐渐变成了现在的季慎远,虽然依然冷淡,却能顺其自然的学会接受和回馈旁人的好意。

  只是他最想分享告知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成了季慎远的终身不能忘的遗憾。

  这就是所谓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的手抚摸着手机上的号码,半晌不敢播出去,大概是近乡情怯吧,隐隐约约甚至还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否则这么荒谬的事怎么会发生?

  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手,想让它不要再抖了,抖得他都没办法打电话了。

  车库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季末也已经停下了哭声,啜泣都已经止住了,沉默蔓延在兄妹俩之间。

  最后还是季末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小声道:哥,打吧,我想听听爸爸妈妈的声音。

  季慎远应了一声:嗯。

  深吸一口气后他不再犹豫,果断的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

  季慎远觉得今天的铃声格外的长,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漫长得他手心冒汗。

  喂,喂,是小远吗?

  电话那头的男性声音声音很熟悉,特别是那两声喂,第一个喂是第二声,第二个喂是第四声,这是季父的习惯,接电话总要喂两声。

  季慎远原以为他已经把这些小习惯忘了,可是这一瞬间他才发现原来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张张口,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季父的大嗓门又传了过来:小远,怎么不说话?芷姚,你过来一下,你看我这手机是不是没信号了?怎么听不见小远说话?

  电话那边淅淅索索了半晌,一道微带纳闷的女声响起:没有啊,这不是好好的吗?

  小远?怎么不说话?

  季慎远听到季母在埋怨季父:都说了不要来这山咔咔,还国外呢,连个电话都接不到,都怪你。

  季父:行行行,你有理行了吧?还不看看是不是手机坏了,怎么听不到小远的声音?

  季慎远贪婪的听着熟悉的声音,直到季父说要挂断重新打过来才艰难的开了口:爸妈是我,我是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