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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冬去(七十六)(2 / 2)


  楼月牵马出来,裴渊与谢攸宁低语几句,回头看见晚云。

  她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却不靠近,只遥遥地站在厅堂前风灯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一阵西风吹来,她的身影随风灯摇晃,似要被吹走。

  他忽觉心头一窒,轻声唤道:“过来。”

  她提起衣裙,小跑到他跟前,仰面看他。

  他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叮嘱:“待会去看看你的屋子,今夜早点睡。”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究道:“知道了,阿兄当心点。”

  裴渊翻身上马。

  她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巷尽头。

  谢攸宁在一旁看着,温声道:“回去吧。”

  *

  晚云由康宁带回卧房,重新换了身衣裳。

  康宁准备的异常细致,除了女子的衣裳,又送来首饰和胭脂水粉。

  “这些是新置办的?”晚云诧异道。

  康宁笑道,“公子昨日说娘子不日将归来,小人今早上置办的。”

  他说的公子,就是裴渊。

  “有劳康叔。”晚云一喜,手指一一拂过金钿玉簪,又疑惑道,“我过去都着男装,阿兄怎么想起要置办这些?”

  “是因着小人闺女的缘故,”康宁答道:“她如今和夫人住在外家,十天半个月来一回。闺女和娘子年岁相仿,身量相近,昨日来省亲,谢郎见了,说娘子装扮起来可能也是这副模样。公子听了就上了心,说娘子也该回来了。又是大过年的,让娘子穿回平日的装扮,当几日寻常人家的小娘子也是好事,于是就让小人备下这些。”

  晚云抬手捻了捻致密光滑的绸布,眼角已然染上笑意。

  她不由得的想起今日离开战场时,那个猝不及防的拥抱。

  她本来就跑得气喘,再突然来这么一下,只觉得心里头有个小人在咚咚敲鼓,直冲脑门,叫人喘不上气来。

  于是她竟十分煞风景地说:“阿兄松松手。”

  那时,阿兄似乎愣了愣,把手松开。

  她感到头顶上的两道视线,解释道:“我要被憋死了,容我缓缓。”

  他一动不动地等着,晚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被那两道视线劈开,尴尬地岔开话题:“阿兄何以出现在此处?”

  他没有回答。

  晚云又道:“方才可真险啊。”

  他又沉默片刻,继而拉着她继续前行,轻飘飘地说:“你被憋死才好。”

  想起这些,晚云笑意更甚。

  忽而听康宁道:“谢郎来了?”

  却见谢攸宁负手立在门边,道:“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