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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终章(下)(1 / 2)





  京城之中,随着大军进驻京城肃清袁党,抚市安民,已然恢复了秩序。

  而最令京中百姓振奋的,则是皇帝回京。

  听闻消息之后,百姓纷纷涌到大街上,争相观望。以至于王隆派出了数万军士在路边维持秩序,才避免了踩踏生乱。

  入城之时,上万将士披坚执锐,鲜衣怒马,浩浩荡荡地开道,中间,拥着皇帝的銮驾。

  这銮驾颇是气派讲究,六匹毛色纯白的高头大马牵引,车驾金碧辉煌,犹如一间小型殿阁。而皇帝端坐銮驾之上,四面全然敞开着,每个人都能看到皇帝的面容。

  许久以来,皇帝病危,即将不久于人世的传言一波又一波,每次起来,都会掀起不小的波澜。

  当看到皇帝精神充沛的模样,一切流言都不攻自破。

  虽然袁氏叛乱平定,但京城中不少人仍担忧皇帝驾崩会再度导致政局不稳,如今见得此情此景,他们的心也终于放下来,在路旁下拜,山呼万岁。

  而更令京中轰动的,则是骑马与皇帝一道入城的广陵王。

  以及他身后的一辆宫车,车上珠帘四垂,能半遮半掩地看到坐在里面的盛装美人。

  据说,那位美人,就是从前传得沸沸扬扬的虞氏,广陵王的未婚妻。

  没有人想到,广陵王竟然会带着她在这般场合出现,其中意味,更是不言自明。

  此事如同巨浪,一下席卷了京中各路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让无数高门将女儿荐入中宫的幻想拍了个稀碎。

  在见识过虞氏的真容之后,唯一没有遭到颠覆的,则是那些揣测虞氏是个狐狸精的人。

  不过这狐狸精三字,已然并非贬义。

  女子们无论贫富,都有爱美之心,而市面上引导妆容潮流的,是市井中的时妆画。女子们但凡要追逐时兴妆容,就买一幅回家去,照着画上的美人模样打扮。

  而在这日之后,最为热销的时妆画,落款不再写成西施昭君或是别的什么美人,而是统统成了“广陵王妃”,甫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

  皇帝归朝之后,一切渐渐回归正轨。

  两个月之后,又有两件事在京城中爆炸开来。

  第一件,是皇帝将广陵王立为皇储,并为他主持完婚。

  第二件,则是皇帝即将逊位的消息。他身体不好,决定将皇位传给萧寰,隐居养病,效法秦庄襄王,被尊为太上皇。

  *

  萧寰和虞嫣的婚礼,就安排在他登基之后。

  两件大事加在一块,纵然皇帝出于天下刚刚安定的考虑,要求从简,也足够宫中忙碌整整大半年。

  唯一轻松的,是新帝似乎并没有广纳三宫六院的打算,所以他的大婚,只需要准备皇后一应仪仗。

  这让少府和太常两署的人每每谈论起来,无不感激涕零。

  不过有一件事,仍然让他们感到十分困惑。

  那便是新皇后的行踪。

  照惯例,在行礼之前,皇后要在宗庙中习礼至少三个月。

  但这次,皇帝将这一项免除了,只吩咐在婚礼时给皇后安排两位经验丰富的老宫人,引导她行礼。

  而这些日子里,竟无人知道,那位新皇后究竟在何处居住。

  这让所有人感到困惑,但无人敢问。

  *

  婚礼的日子,定在了农历十六。

  直到前两天,虞嫣才和虞甯、陈怡一起,三更半夜从水里冒出来。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不过这整个老宅已经被重新修缮,变成了一处行宫。

  何贤和碧鸢早已经等候在池边,见他们来到,一颗心终于放下,连忙迎上前。

  “恭迎女史,恭迎陈夫人、虞公子。”他恭敬行礼。

  三个月前,陈怡曾经跟着虞甯来过这里,见过京城,也去过宫里跟皇帝会面。那期间,是何贤和碧鸢伺候左右,所以对于这二人,陈怡很是熟悉。

  “管事不必多礼。”虞嫣摘下呼吸器,问道,“这边还好么?”

  “甚好。”一个声音从何贤身后传来,却见是王熙。

  他面带微笑,上前与众人行礼,而后,走上前,帮着虞甯将陈怡扶上来。

  “就是司礼的人着实急得很,”他一边帮陈怡卸下氧气瓶一边道,“三天两头去问子昭为什么你不见人影。”

  虞嫣不由讪讪。

  她其实也不想卡在这个时间过来,实在是那边工作太忙。

  自从上次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虽然这期间,虞嫣已经将自己的计划提上正轨,朝经营幕后转型,但安绮这边仍然需要撑台面,拍戏代言之类的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加上接下来两个月,虞嫣要留在这边,为了调开档期,则更是忙碌。

  就在今晚,她还去参加了一个颁奖晚会,急匆匆地赶回来,脸上还带着妆。

  “他们急他们的,有圣上在,谁敢多言。”这时,另一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是滕蕙。

  她手里拿着一叠毛巾,递给众人:“少府和太常的那些老叟,就是怕在圣上大婚之日里遇到什么岔子,妨碍他们领俸禄养老。”

  听得这话,陈怡忍俊不禁。

  “你叔叔在哪里?”她说,“怎么没见他来?”

  “他一直住在宫中。”滕蕙道,“婶婶不知道,圣上……便是现在的太上皇,日日拉着叔叔下棋,还时常将一众书法名家召到宫里去切磋,叔叔可高兴了。”

  众人不由哂然。

  在兴趣爱好方面,虞祥和太上皇颇是合拍。用太上皇的话来说,这世上敢下棋赢他的,除了萧寰,就剩下虞祥了。

  而萧寰平时实在忙碌,找他下棋不太可能,于是太上皇就把主意打到了虞祥的身上。

  交换的条件,是几幅王羲之真迹,其中包括了那著名的《兰亭序》。而被召进宫切磋书法的人里面,不乏王羲之卫夫人等名家的后人。

  用虞甯的话来说,虞祥听到这条件的时候,那模样比他收购了死对头的公司还要高兴。

  他在那边本来是半退休状态,答应下来之后,他十分干脆地将事务都交给了虞甯,时不时就到这边住上一个月。

  所以对于太上皇而言,他现在最熟悉的虞家人,不是即将成为他儿媳的虞嫣,而是亲家公虞祥。

  陪着虞祥留在这边的,还有滕蕙。

  回到京中之后,她和王熙将产业整合,除了有时回去进货,顺道探望陈怡和虞甯,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这边,忙得不亦乐乎。

  “夫人不必担心。”何贤对陈怡道,“宫中今日送信来,说明日虞公就会到此处。女史从这宅中出嫁,虞公与夫人乃母家长辈,圣上还须向二位行礼。”

  陈怡露出讶色:“皇帝对我们行礼?”

  “正是。”何贤道,“圣上说,在这行宫之中,一切以那边的规矩为准,一应流程照做。”

  “流程?”陈怡不解。

  虞嫣也是第一次听到,一脸错愕:“什么规矩,什么流程?”

  碧鸢抿抿唇。

  滕蕙则与虞甯相视,笑了笑,目光狡黠。

  *

  当晚,众人在行宫里歇下。

  如何贤所言,第二天中午,虞祥就从宫里来到,与众人一道筹措婚礼。

  这处行宫,从前是虞嫣和滕蕙母亲严氏的居所,两界通道所在,此时,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虞嫣在这边的临时娘家。

  而对于婚礼,萧寰也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

  按照王熙的说法,亲自上门到女方家里迎亲的皇帝,开天辟地就这么一个。

  一切早已经安排妥当,婚礼当日,虞嫣早早被碧鸢叫起来,给她梳妆打扮。

  宫里早已经派来了宫人,在她们的伺候下,虞嫣沐浴更衣,将头发梳起高髻,戴上华丽琳琅的首饰。

  陈怡坐在一旁看着,津津有味地把过程录下来。

  而当虞嫣装扮完毕,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陈怡有些愣怔,忽而眼圈发红,低头抹了抹眼泪。

  “哭什么,”虞祥拿出一张纸巾递过去,“这种场面,她不是演过很多了,从没见你哭。”

  “那怎么能一样……”陈怡吸了吸鼻子,“我就想着,要是姑奶奶还在,不知道多高兴……”

  提到奶奶,虞嫣的心里也不由一动。

  再看向不远处,又是一年深秋,满池荷花只剩下秃秃的杆子,而旁边的屋子里,严氏的那些画仍然静静躺着。

  一切的缘起,都在此处。

  “婶婶莫难过。”这时,滕蕙走过来道,“我母亲曾说,阿嫣在那边遇到了好人。她与虞奶奶若是在天有灵,见到今日,也必然欣喜。”

  “就是,”虞甯在一旁安慰道,“再说了,嫣嫣虽然结婚,也不是跟我们老死不见,以后还要常回去的。”

  陈怡深吸口气,点点头,拉着虞嫣的手,破涕为笑。

  正当说着话,碧鸢忽然跑进来,道:“圣上来了!”

  众人皆回神,即刻要去迎驾。

  服侍虞嫣的宫人正要扶她出去,却被滕蕙拦住:“慢着,说好了按流程来,那就要按流程来,现在不是出去的时候。”

  宫人们看着她,皆是愕然。

  *

  虞嫣这才知道,滕蕙嘴里的流程究竟是什么。

  萧寰穿着一身天子冠冕,乘着銮驾,在浩浩荡荡的仪仗簇拥下,来到行宫前。

  修葺一新的行宫张灯结彩,昔日宅中的仆人也都回到这里,见萧寰来到,在何贤的带领下忙不迭地行礼,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萧寰走到那院子门前。

  首先,萧寰发现,除了卫琅和李泰,其余的所有人都没有跟来。

  其次,那院门紧闭着,一点也没有打开的意思。

  卫琅和李泰皆不明所以,上前去推,却纹丝不动,仿佛在里面上了锁。

  正当众人疑惑,只听碧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院外何人?”

  卫琅随即道:“自是陛下迎亲来了,快开门!”

  碧鸢道:“开门亦无不可,只是陛下要背十首情诗。”

  众人皆愣住。

  “情诗?”萧寰皱眉,“甚情诗?”

  许是听到萧寰亲自说话,碧鸢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