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看过去，仔细看了看，终于发现在栏杆旁的阴影处有一个身影在颤抖。我脚步一顿，萧晟说：“怎么，怕了？他看不见你。”

  我突然想到，“萧晟，是不是因为这一条路上鬼很多，你才用结界罩着我？”

  “不错，算你有点脑子。”萧晟回答。

  虽然明知道那个鬼看不见我，我还是不可克制地离他远远的，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路过他的时候，观察那么一下，但是这一看不打紧，我被那个鬼的样子吓得寒毛直竖。那只鬼身上有件破烂了的衣服，但是浑身血淋淋的，而且几处露出来的皮肤破败，还有森森白骨露到肌肉外边，脸上的表情也非常扭曲，仿佛是极度痛苦，他在栏杆附近瑟缩，时不时探出头看看四周，看看不远处的居民区。

  我咽了口唾液，觉得整个人都被冰封住，萧晟说：“继续走。”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看那个鬼，可是我总觉得他在看我，而且我一旦有想要看看他的冲动，就会感觉他在盯着我，跟着我的动作移动眼神，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萧晟不再是声音，而是他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愣愣地看着他，他淡淡看了我一眼，然后拉起我的手，大踏步向前。被他牵住手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放松了，连带刚才毛骨悚然的恋的感觉也不见了。我被动地任由萧晟牵着我走，一抬头就看见他的背，他说：“那个鬼是车祸死在这里的，肇事者应该是逃逸了，所以他一直徘徊于此不肯离去。像这种鬼，我不会狩猎，有洛余风他们负责。”

  我垂下头，“那你用结界是在保护我吗？”

  萧晟说：“你八字特殊，容易招鬼，一旦被鬼缠上，难免麻烦。我是个怕麻烦的人，能避免就提前避免。”

  “嫌麻烦带我来干嘛……”

  萧晟说：“我灵力还不足以支持我自由行动，一旦离你太远，就无法显形，这样更别谈猎鬼了。”

  我说：“那你现在过来是为了什么？有鬼要抓？”

  “那个阿博格的事，我简单调查过，却有其事，并且最近愈演愈烈，我截断了他给你发送的信息，问了他具体地址。”

  他，截断了我的信息？我问道：“那我是不是就什么信息都看不见了？”

  “消息当然还在对话框的记录中，只不过不再提示你而已。刚才你的直播室里，有个新人进来，他单独找你的聊天，我回复过了。”萧晟说。

  “萧晟，你过分了吧，这是我的隐私。你现在的行为等于是偷窥我隐私，还私自替我做了决定！”我生气地说。

  萧晟一笑：“隐私？你在我面前还有隐私？”

  是啊，我不论想什么做什么，他都知道。我在他面前根本就是透明人一个，萧晟说：“找你的人是张庆寒，我需要把他养肥。”

  “那你……那他，他说了什么？”

  萧晟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心情不错，才回答你那么多问题。张庆寒说他今天晚上有时间，可以在你的直播间看你的直播，我就替你正常回了。”

  我一听，还算正常，还是很好奇张庆寒到底是有什么问题，萧晟说：“解释这种东西，你回去问姓许的吧，她虽然没去调查，但是已有所怀疑，你告诉他我的态度，她自然能得出定论。”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我跟着萧晟拐了个弯，这条路比刚才好不少，就是有一点问题，没有路灯，只能借着月光和旁边居民房的灯光，我特意谨慎地看看四周，萧晟说：“这里有些小鬼，不是人变的，天生的小鬼。”

  “在哪里？”我问。

  “你的能力现在还看不到。”

  我说：“那他们是什么样子的？这个世界还有天生的鬼吗？”

  “六道轮回你总听过过，人道鬼道畜生道，这些都是存在的，而且这里的鬼不过是因为地理原因自然生成的，一些做些恶作剧的小鬼，让你摔个跤丢个东西，成不了大气候，慢慢就会被附近的灵物吞噬。”

  我莫名想到之前烂尾楼的鬼炼鬼。萧晟听到我心中所想，说道：“类似，鬼炼鬼是人为的，这种鬼吃鬼就是自然食物链。恶鬼通常都有这种本能，他们的灵力更具体。”

  我在心中默默记下，然后才意识到萧晟一直拉着我的手，走了好久。“萧晟，你……可以松开了。”

  “松开手？”萧晟停下脚步，回头瞥了我一眼。

  我尴尬地作势要抽回手，萧晟也没阻拦，自然是松开了。我心底竟有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被萧晟的话掩盖，萧晟说：“前边那个楼，就是阿博格说的，他看见鬼的楼。”

  我抬头望去，这是个普通的旧五层住宅楼，但是下一秒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在那个楼的第四层窗户玻璃上趴着一个人，不，那肯定不是人，那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