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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2 / 2)


  庄浅:“字面上的意思咯。”

  语毕,她从包里取出手机,将一段录音调出来,里面清清楚楚传来对话的声音:

  庄浅,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我是警察,我能将你干的那些事从这件案子中抹去,就已经使我的警徽蒙了一层黑,你还想怎么样!

  ……

  这是两年前,他们最后一次交谈的时候。

  后面还放了些什么靳正言已经听不下去了,仅这一段,就足够让他怒不可遏,他一把抓过她的手机砸在地上,“庄浅,你疯了!以为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能要挟到我?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你拿捏的小督察?”

  “瞧你这官腔给扯的,”庄浅嗔怪地笑了笑,替他铺平警服上的褶皱,软声道,“我一个女人,一无权势,二无背景,哪儿敢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见她服软,靳正言脸色稍缓了缓,却依然不好看,不料她下一句却道,“只是通往权利的道路,不是赢,就是死。我能有办法让你赢得满堂彩,也能有手段让你死得彻骨寒,你可别千万别逼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出的。

  靳正言脸色难看透顶。

  庄浅捡起手机,扬了扬唇角,“放心,这东西就是个纪念品,我放给你听听,省得你忘了咱们之间的‘旧情’,瞧你刚才说得跟什么似的,我难道真会搭上自己跟你同归于尽?自虐也不是这么来的啊。”

  靳正言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钱?你要多少?”

  简直就跟霸道总裁打发小情人一样任性。

  庄浅一脸受到侮辱的表情,闷闷地睨了他一眼,见他如临大敌,她小声喵喵道,“谁稀罕钱啊,有的是人给我赚钱,你一个两袖清风的副总警司,怕还比不上我一个管家的积蓄。”

  靳正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女人,当即就要关门,“那你就别再来找我,也别动不动就出口你那些可笑的威胁。”

  庄浅赶忙跻身而入,堪堪没被关在门外,进了门,她砰地一声将门关上,拉着他警服下摆乖笑道,“我对你这么好,你该不会当我是冤大头,白白对你好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要真有骨气,当年倒是忍着饿,继续清高别吃嗟来之食呀。”

  靳正言怒视着她:“你!”

  “我怎么?”庄浅绕过他,自顾去客厅倒了杯凉水,懒懒道,“付出与索取,这就是官途嘛,你早就明白,可却只想着索取不想付出,我又不是爱你爱到情难自禁,哪有让你吃白食的道理?”

  “就帮我一件事,也不会太为难你,脸色别那么难看,笑一个。”捧着水杯,庄浅在沙发上坐下来,步入正题。

  ☆、第051章

  靳正言小半辈子都没这么被动过,可他自己也知道,如今尝的果,都是两年前种下的因。

  天下没白吃的午餐这点谁不明白?只是很多时候,权势两个字的吸引力能刺激得人头脑发热,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与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官家子弟不同,靳正言算是稳扎稳打,父母都在司法部门,位置不高不低,闲职,家里自然谈不上贫穷,可要说钱权二字,却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的,打从警校毕业,他进了检察机关,一路顺风顺水,如果正常的话,混到退休,也就大致跟他父亲一样的水平:得个地方警司的肥差。

  他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只可惜,觉得粗茶淡饭好吃的人,大都是因为没吃过更好的肉食,等尝过更好的了,还有谁愿意继续吃糠咽菜?

  庄浅就是将那盘精致的肉食拱手奉在他面前的人。

  靳正言不恨自己野心膨胀导致如今受制于人,他只是后悔,后悔当时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手软心软,没能对庄浅多加防备,以为她刚去了父母,又失了孩子,心灰意冷,必然翻不出大浪。

  哪曾想,这才两年,浪就打到了他的身上——这女人临离开了,都还不忘挖个坑将他装里面,埋得深深的,死死的。

  “喝杯凉水消消气咩,”庄浅两手捧着水杯,递给他。

  靳正言将水杯重重掷在桌上,盯着她,“我不会替你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又怎么会让你做那些事,”庄浅放低了声音,抽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渍,软声道,“你何必对我避若蛇蝎,你现在这样对我,无非就是觉得我卑鄙无耻,觉得我跟那些靠行贿来得到好处的人一样,怕我借着咱们之间的一点旧事而毁你大好前程,又或者使你难堪。”

  靳正言看着她,眼中明显就是她说的那个意思。

  “你太误会我了,”庄浅笑了笑,有些勉强,“当年将那些东西留给你,我原本就是存了再也不回来的心思,你是好人我知道,我也是真心实意对你好,如今也不会害你。”

  “为什么?”靳正言目光定定地盯着她,似乎想要努力看穿她眼底的真实情绪,可是除了浅淡的委屈与失望之外,她眼中任何多余的情感都什么没有。

  要她此刻真是在做戏,靳正言也就认了,因为就‘虚伪’两个字而言,他的确不是她的对手,可他更倾向于她说的是实话,尽管仍有疑惑。

  “两年前我们根本谈不上熟识,你凭什么对我好?再者你给我的那些档案,全都是机要,你也说了,你就一没权势没背景的女人,哪来的那些东西?”靳正言说完,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他两年来之所以能步步高升,外人只当他是恪尽职守,年轻有为,可只有他们两人清楚,猫腻源自庄浅离开时给他的一份机要档案:

  那份档案里面,全是司检机关众多高层的犯案证据,且条理分明,层次清晰,小到嫖-娼养情-妇,大到贪污惹人命,再大点的官职高点的,黑白混搭常年享双边俸禄……只要运用得好了,威逼利诱加杀一儆百,傻子都能登上司检金字塔的顶端。

  靳正言的一路高升,是踩着多少同僚的枯骨一步步踏上去的,他的一路而上,不知拉了多少人下马,才会让他在如今司检部威望顶尖,一句话都能惹得司检部门无数人战战兢兢。

  尽管身处副职,可庄浅再明白不过,他要是想做正,随时都能将总警司的位置取而代之,之所以暂避其锋,不过是一个“稳”字当先而已。

  “你还真是直白,凭什么对你好?”她凑近望着他的眼睛,巴巴道,“你说一个女人凭什么对一个男人好?嗯?”

  靳正言呼吸一窒,没料到她会这么毫不含蓄。

  庄浅见他一脸被吓住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你当我什么意思,我之所以对你好,不就跟那些只望着巴结你的小官员一样么,希望能有棵大树好乘凉,以后出了什么差池,总不至于将自己搞到牢里去……”

  靳正言闻言,陡然连耳根都暗红了一下,大约是觉得自己想太多过于羞耻,倒一时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越发恼恨了,沉声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想办法给我查查这些符号代表的意思,”庄浅没再调笑,突然从包里取出一张纸,上面一连串的流水符号,她指着其中一个道,“像这样末尾的几个数字,在不同的交易账号中,总是会频繁出现,我怀疑这是某种特殊身份的代号。我知道你们司检部门为了方便对军政两处的调查以及自查,设计了一套专门的密码系统,如今你的位置,应该足够权限接触这些东西了吧?”

  靳正言脸色铁青,“这是高级机密,你要我滥用职权给你泄露这些东西?”

  庄浅有些不耐烦,“我给你的也是机密,以物换物有什么为难的?你别一再翻脸不认人,让我们彼此撕破脸难看。”

  她刚才一进门便是低声下气加软语轻言,使得靳正言都忘了这女人曾干过多令人发指的事,此刻她骤然换了态度,他才算是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看得清楚,心底有些凉。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得没错,这些数字加字母的组合,的确是某种特殊的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