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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缠第76节(2 / 2)


  “我没见过,明知道自己感冒还要冒雨拍杂志,也没见过脚崴了还要在摄影棚站两个多小时的,”程宴北说着,隐忍地笑了笑,放缓了语调,“也没见过大晚上去打针,居然是前男友陪着的。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蒋燃对你很差。”

  “……”

  怀兮放弃了挣扎自己的手腕,仰起脸,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

  “那今天你见到了。”

  “是。我见到了。”

  他见到了。

  怀兮从前也算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

  上高中,当班主任的妈妈虽在学习上对她严苛,其他方面无微不至,能惯着她就惯着,她来例假了不想做值日,妈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被一群女孩子无休无止地欺负,当老师的不好当面遏止,知道这样无济于事反而会变本加厉,便会在大课间将她叫到她的办公室做作业避难。

  后来她遇到了他。

  他们一开始在一起纯属乌龙。

  最初她为寻求保护,像个小尾巴一样天天上学放学跟在他的身后,摇曳在南城的大街小巷。

  他上下学与她本就一条路,没躲也不避。

  直到第一次扭身回头,为了她跟别人大打出手,才恍然发觉,他已不知不觉地任她跟在他的身后,几乎走过了那个绵长的冬天。

  上了大学。

  她的爸爸哥哥都在港城,或许是想补偿父母离婚对她造成的伤害,所以对她倍加呵护。

  她也依赖他,甘愿待在他身边被宠成个废物。

  只是,他好像陷入了一种误区。

  他以为,她一直会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哪怕他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哪怕若干年后狭路相逢,他问她一句“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她客套寒暄地说她过得很好时,目光中不会出现闪躲。

  昨夜他问起她这个问题时。

  她有过闪躲。

  这种闪躲犹如一片片凌迟人心的薄刃,将他的心深处那个已经被他深埋了的,也放弃了的遗憾,重新鲜血淋漓地挖出来。

  质问他。

  你当年为什么要放弃她。

  为什么。

  程宴北轻轻垂了垂眼,眸色跟着深了。仿佛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良久,他轻轻地一呼吸。

  一句“你还可以试着依赖我”,如鲠在喉。再也没资格说出口。

  “你见到了,所以可以放我走了吗。”

  怀兮冷淡地说——明明他说的都是他这几日见证过来的事,可她还是有种自己的狼狈被戳穿的感觉。

  好像戳穿了她,这些年都过得很糟糕的事实。

  谁都知道,分手了的前任再见面,过得糟糕的那一方,要被人在心底嘲笑的。

  于是她甩开他,彻底下车。

  程宴北目光晃了一瞬,意识到她没打伞。他立刻从驾驶座下去,拿起她扔在副驾驶的自己的外套,跟上了她。

  怀兮忍着右脚的痛楚,冒着雨走。

  就像五年前他们分手那天,她好像也走得如此匆忙。扔下一句赌气的“我们分手吧”,转身就离开。

  就快要接近楼道口,头顶罩过一道温热,挡开了绵绵无休的雨。

  他用他的衣服遮在他们彼此头顶,右手顺势揽住了她腰身,将她几乎是托着向前了一段,送她到了楼道口。

  怀兮察觉到他揽自己的力道,心跟着砰砰跳了两下。

  很快,就戛然而止。

  头顶应声灯一亮,仿佛宣告彼此再次从对方的生活中,从这个晚上,退场。

  他直接送她到了电梯口。

  怀兮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看了看他,轻轻说了句“谢谢”。按下了按钮。

  只有七层,电梯很快下来。

  门应声而开,她就要进去。

  程宴北同时跟着她进去。

  她以为他又要跟着他上楼,刚要问一句,他却倏然过来,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她还被迫踮了踮脚。右脚生疼的。